實際上,李佩央才是真正清醒過。在一段時間里。無論他們之間說話多膩歪,舉止多親密,她心裡是防備警惕他的。
她醒來第二天,周庚禮讓律師帶了一份文件。他要把那棟別墅送她。
她不想簽,被他手把手按著,摁了手印。
他還咬她耳朵,讓她「心態放輕鬆,這是她該得的。」
李佩央看著他側臉,有點明白了。他不想欠她的。其實她也不想...
那次之後,他開始帶她出入他的生意場。
她陪他踏上過遊艇,登上過高樓,有過一段醒來連頭髮都有人給梳的日子。
無論是什麼出身的花朵,在流水般的財富滋養下,總也會豐盈。
夜焰華服,李佩央跟在他身邊,踩著高跟鞋,總覺得腳下是虛的。
就像她那天踩空的台階,每一步她都很害怕,因為她站得比二十級台階高太多了。
他就那樣把她強行拉進了他的世界,周庚禮覺得她足夠聰明、機靈,能適應得了。
其實,她才多大啊,不到二十歲,也迷惘、迷失過,在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間。她也焦慮今天的口紅顏色會不會太淡了,會不會配不上這條項鍊。
這些想法像雨後春筍,冒出一個就會刺痛她一下。
有一天她終於靜下心想,她為什麼要在乎這些?是覺得自己不夠美嗎?她在和誰比美呢?她為了誰而美呢?
好像不是為了她自己。
因為高跟鞋很累,身上的首飾很重。她都不喜歡。
這種虛與委蛇的場合,李佩央十次有八次都要走神,那次她走神太久了。他叫了她三次,她都沒聽見。
周庚禮乾脆到她面前,蹲下來問她,「在想什麼呢?」
從男人帶著笑意的黑色眼眸里,李佩央看清了她現在的模樣。她梳著他喜歡的長發,描著他最愛的細眉,他總送她成套的首飾,所以她完整的耳垂上多了兩個耳洞。
她在哪呢?李佩央在心裡問自己,她的理想...還活著嗎?
「你真得想知道嗎?」她當時反問他。他真得在意她的想法、她的思想嗎?
「你說說看。」
「在想元素周期表。」
「什麼?」周庚禮低頭輕笑了聲,不理解但他還是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臉頰邊,問她,「那都還記得嗎?」
李佩央也看著他微笑,點頭,「嗯,都還記得呢。」
......
那次之後,她時常推辭他的這些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