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六年前的夏天,她不該站在他的門前。所以糾纏這六年,她沒話好說。
然而,理智也不是一直都能關得住心裡的野獸。
她也失控過,在她母親去世那一晚,在她明知就要離開他那一晚。
愛、恨...濃烈的情緒和理智很難共存。
...
【李小姐,我尊重你的決定,我擔心的是我的兒子。他會不會和你走?如果你還愛他,或者說如果你愛過他,你應該知道留在這裡才是對他最好的選擇。他在這裡,可以和他的家族站在一起,他日後也會有自己幸福美滿的家庭。他有自己的前途,他不該拋棄家人,陪你去流浪。世上沒這個道理,對不對?】
【對...沒這個道理。】
他們一家人過得好好的,憑什麼要為了她分開?她沒有親人和牽掛,她一個人,去哪都行。
他不一樣。他有大好的人生。就算沒有她,也會有很多人願意愛他。
不是所有孩子生下來就是被期待的,不是所有孩子都有滿月酒、抓周宴。
但她知道像周庚禮這樣的人,他的人生,就是一場永不散場的抓周宴,他的面前永遠擺滿了選擇,他隨時可以丟下這個選那個,後悔了,甚至還可以再撿回來。
她是他所有選擇里最差的那個。
愛不該是互相耽誤,而是互相成全。
她的確該走了。
接吻的時候李佩央在想,這一年她二十四歲,他竟然是僅有的、唯一的全心全意還在愛她的人。
而他的愛,也要被她放棄掉了。
也就這一晚...今晚過後,他會恨她。
以他的性格,大概會恨她一輩子了。
也沒關系。她做過許多次的取捨,她習慣了,現在痛到窒息的傷口早晚都會癒合。
只是跟他...她希望他們永遠都不要再見面了。
那晚,男人死死地抱住她,顫聲哀求,未有過的卑微,「央央,你說你愛我。你就騙我一次,我以後都不再問了!」
「你要去哪裡,我都陪著你。」
她扯開他的手,從他懷裡起身,恍若未聞地整理頭發,然後看向他,「你可以走了。帶上你的戒指。」
她踏出一步,一隻手抓住她腳腕,很用力。
李佩央低頭,不得不蹲下身,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
「到底什麼原因?」他還在問她,「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解決的?」
「沒什麼。」李佩央蹲在那裡看他,「你最開始找我,不就是想要這些。」
她看見他的目光漸漸黯淡,表情一瞬茫然,好久才發出聲音,「...你,把我當什麼?」
她沒說話。但她沒有情緒的眼睛已經回答了他。
他有點懂了。
周庚禮垂著頭,喉結滾了兩下,「所以,我說愛你,說想要娶你...在你心裡,我不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