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如金絲雀原本在展翅高飛和養尊處優間猶豫不決,那她肚子裡六個月大的胎兒就是綁在鳥兒腿上的繩子,或者主人有意的過度餵養,讓她飛不起來,終日於籠中高歌,感謝命運饋贈。
馴化的最後一步,是冰山融化流入河川,隨波逐流。
好恐怖,季語要逃,一定要逃。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季、張、陳三家約定每年輪流到各家舉辦聚會,今年輪到季家。
雖說座上賓都是些常客,周姨一早就督促著傭人們備菜,打掃,擺裝飾,因為季明鴻極講排場,追求體面。
下午五點左右,客人相繼到齊,季語頂著前一天到髮型屋做的蓬鬆波浪捲髮,穿著奶油色圍裹長裙,在大太旁充當溫恭女兒,林淑惠也好做個慈愛母親。
東拉西扯聊家常總是千篇一律,更何況是矜持的富貴夫人,講是非有失風度,談伴侶觸痛神經,所以一般來說,麻將是最流通的語言。
不過,身著典雅禮裙食對對糊,沒有人肯開拓雅俗共賞的這一幕。
於是有位太太提議,讓年輕人表演才藝,打發時間又能開展新話題。
季語上樓到房間取琴,壓下門把手就覺得濕答答的,還沒推開突然想起昨天給琴調音,擺在一樓練琴室里了。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刺耳難聽是練習樂器不可或缺的階段,季明鴻對音樂一竅不通,也接受不了家中傳出不和諧的噪音影響他休息,在一樓最偏的一角隔了個小房間,鄰對洗衣房,兩者噪音正好相互抵消。
拎著琴出來,對房洗衣機運作發出的轟隆隆中,隱約夾雜著苛責聲。
「我叫你到廚房洗菜,你往樓上跑做什麼?」
大概是傭人做錯事挨說,想著客廳的男男女女翹首以盼,季語沒多作停留,往客廳走去。
周姨端著疊好的毛巾走出洗衣房,神情暗淡,睨了低著頭跟在她後面的阿珊,「把廚房切好的生果擺出去,記得擦乾你雙手,濕漉漉的好不衛生。」
才藝演出本來只在側廳小範圍進行,後來在客廳交際的季明鴻知道了,乾脆移到客廳的三角鋼琴旁,還將季卓萬安排到壓軸出場。
可惜季卓萬浪費了老父親的一番苦心,一首鋼琴曲彈得顛三倒四,迂迴曲折,反而是季語將協奏曲拉得娓娓動聽。
賓客也苦,耳朵受完罪還要考驗演技情商,曲不成調誇成天籟之音,感嘆不愧受名師指導,追捧的話源源不絕,豐富過詞典。
偏偏張嘉妍是個誠實的,輕輕說著:「五線譜都識不全,貝多芬返生都立刻吐血身亡。」
直到聚會漸入尾聲,賓客紛紛離去,季明鴻的臉色都像吞了只蒼蠅般難看,尤其不想見到二太,要不是她整日在他面前吹噓季卓萬的天賦異稟,勤學苦練,他也不會自損顏面,被人落下話柄。
二太則把一切怪到季語頭上,天天在家據據據,害她卓萬不能專心練琴。
沒錯沒錯,她兒子不會有錯。淋雨了怪天,摔倒了怪地,吃飯噎到也要怪米飯長得太大粒。
季明鴻把張家和陳家人留下繼續小聚。陳廣生瞧著季婷的又大了一圈的肚子,笑道:「阿婷聽話得來又爭氣,阿鴻,我要多謝你們兩夫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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