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山體,一邊是陡峭的懸崖,在這樣的夜晚搭乘這樣的快車,實在有點刺激。
而且每次陳陌覺得前方已無路可走時,司機就會嫻熟地來個急轉彎,有時候甚至能以一個接近360度的大彎迅猛地轉過車頭,隨後繼續在夜晚狹窄的路面上疾馳。
陳陌忍不住說:「這算不算『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前面的隊員聽見,笑了出來,回頭調侃:「你們從大城市來,坐不慣我們的車吧?要不開慢點?」
陳陌連忙說:「沒事沒事!」
可他的左手卻非常誠實的、緊緊攀住前座靠背,努力穩住搖晃的身體。
他右手則在沈君堯的手心裡輕輕捏了一下,像是證明自己確實沒事。
司機和隊員哈哈大笑,沈君堯也笑著,陳陌嘆道:「這路當時怎麼修的,看著險峻得很。」
那隊員也感慨:「是啊!山里生活太苦了,年輕人都想出去,總得有條路不是?」
陳陌這會兒已經稍稍適應了,便跟兩人聊起來,問了不少噬夢藤的事。
「那玩意邪得很,把我們這的村子糟蹋的呀,回頭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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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駛了近兩個小時,越野車駛離了國道,開上了一條泥濘不堪的小路。
這時的路況才真正艱難起來。
車輛顛簸,大燈的燈光照在前方坑坑窪窪的路面,輪胎碾過濕滑,發出黏膩的聲音。
陳陌忍耐著車身的搖晃,不禁問道:「這條路怎麼不鋪一鋪柏油?」
「這是我們最近臨時開闢的小路,」司機一邊專注開車,一邊解釋道,「通往下一個村子的公路已經被噬夢藤占領了,路全部都斷了,我們只能先從這邊繞行。」
陳陌聞言,忍不住朝外頭張望。
畢竟還是在夜裡,視野受限,什麼也看不清。
但他隱隱能聞到一股跟先前清新的山間空氣截然不同的氣息,那是一種腐爛的、惡臭的、死亡的味道,令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終於,越野車來到一片開闊的空地,順利通過守衛,停在一片營地前。
這裡燈火通明,是一個簡陋而又井然有序的臨時作戰指揮地。
四周布滿了簡易的防護設施,厚重的高壓電網將營地圍得嚴嚴實實,還有幾座粗糙的崗哨在四周高高矗立。
地面則草草鋪著一些木板和塑料板,防止泥濘過重。
陳陌剛一下車,便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淡淡的藥水味。
營地里,一些受傷的隊員剛被送進來,躺在擔架上接受緊急治療。陳陌走近時,才看清他們的傷勢,不禁一驚。
這些隊員的身體上布滿了被束縛過度的青紅血瘀,以及一個一個並不均勻分布的血洞,傷口不大但密密麻麻,往外不停的滲透血液,看起來十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