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京端起白瓷杯低頭細品,讚不絕口,示意靳行簡別只坐著。
靳行簡執起杯,放到嘴邊低抿。
茉莉花茶迅速溢滿口腔,只一口便口齒留香。
很難忘的味道。
他不用說話,應付人的事全落在沈懷京身上。
沈懷京笑著報出茶莊茶名,又同他稱讚:「還是文雅人講究,我們平日粗曠慣了,只囫圇喝個茶香,從不管季節,看來以後要多多上門拜訪薰陶。」
他話講得漂亮且親近,本對兩人突然造訪沒來由心慌的祁靜雲放下半顆心,客套幾句後小心詢問來意。
沈懷京背靠著沙發,姿態閒適。
「我和阿簡今天在這附近辦事,阿簡突然提起,聽說姜伯父出院,正在家靜養。年前時擔心去醫院探望影響伯父休息一直沒去,今天知道這個消息,又恰巧在這附近,就說一道來看看。」
桌上排了一排禮盒,沈懷京說:「來的太急,準備不足,還請見諒。」
這一聲伯父叫得親近,祁靜雲恍惚著想起很多事。
姜家和靳家其實不算親近,最深一層的關係,是靳行簡媽媽靳星允同姜茉媽媽沈雲笙是閨蜜,連帶著靳家和姜家關係親近起來。
後來沈雲笙離開北城不知所蹤,兩家來往稀疏,一直到沈雲笙去世後幾年,靳星允意外得知沈雲笙有一個女兒,姜茉被姜商元接回姜家,因著姜茉,兩家走動才再次頻繁。
靳行簡那時一直在國外讀書,鮮少回國,祁靜雲上一次見到靳行簡,還是姜茉被接回北城的第二年,靳星允帶靳行簡來姜家做客,十四歲的少年英挺俊朗,跟在母親身後,卻比他母親要高上一頭。
那一天姜商元和靳星允在廳里閒敘,她在一旁坐聽,孩子們在院子裡玩鬧,原本跟在靳行簡屁股後面轉的姜檬不知怎的,說是被靳行簡欺負了,嗚嗚哭著跑回來,她心疼女兒又不敢說什麼,靳星允出去教訓人,讓靳行簡道歉。
祁靜雲懷裡抱著姜檬,隔著客廳外的花門,看見靳行簡懶洋洋站在開得正盛的蠟梅樹下,一顆石子在他手裡起起落落,少年表情玩世不恭,扯著唇角回:「讓姜檬先道歉。」
時間一晃過去十一年,靳星允早已離世,她打造的商業帝國雖沒能像以前一樣輝煌,可也難以輕易撼動,那時候的半大孩子也已經長成獨當一面的大人,掌握著靳家的大半權勢和命脈。
祁靜雲聽過靳行簡做起事來涼薄冷漠不顧親情的傳言,今天面對面坐著,卻覺得他雖淡漠,卻也禮貌溫煦,該有的禮數都有,對她像長輩一樣尊敬,對他時隔多年還能叫上姜商元一句伯父,能在姜商元病後來探望,她其實是有些吃驚的。
靳家和姜家交好是因為沈雲笙和姜茉,祁靜雲不知道靳行簡這句伯父,有多少姜茉的原因在。
她只聽說姜茉從姜家出去後,借住的是好友蘇邁表哥,沈懷京的房子,倒沒聽說姜茉和沈懷京有過密相處,和靳行簡這邊更沒聽說。
祁靜雲笑著同沈懷京說上幾句客套話,感謝他們過來探望,又極其不好意思地表示,「商元下午暈倒,為穩妥,剛剛去醫院做檢查。」
沈懷京和靳行簡對視一眼,忙說今天來的不是時候,又問姜商元多久回來。
大有可以等一等的意思。
祁靜雲倒是想和沈懷京靳行簡結交,但今天她邀請了成元東,私心裡不希望幾個人碰在一起,正要推脫將人請走,姜桐突然從一旁跑過來,膩著她問:「媽媽,姐姐怎麼好久不下樓?我能上去找她玩嗎?」
「是姜檬回來了?」沈懷京問。
沒等祁靜雲說話,姜桐搶先答了:「是姜茉姐姐。」
祁靜雲注意著對面靳行簡沈懷京毫無波瀾的臉色,說道:「聽說姜茉借住在您那兒,真是感謝。」
「舉手之勞。」沈懷京回,「她是蘇邁的朋友。」
之後沒再說什麼。
而靳行簡還是一貫的淡漠表情,在必要時開口,沒有其他反應。
「好不好嗎?」懷裡的姜桐又問。
「你姐姐正在休息,你別去打擾。」祁靜雲回。
姜桐不樂意的哼唧幾聲,聞到廚房飄來的香味,一溜煙兒跑了。
沈懷京將話題引向靳行簡,說他們這次過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靳老爺子明年是整壽,今年的生日要大辦,他極其喜歡的一幅畫作收藏在姜家,問能否割愛。
這事祁靜雲做不了主,只說要和姜商元商量。
到此,祁靜雲終於能確定這兩人今天過來和姜茉無關,懸著的另外半顆心也終於落地。
剛剛姜桐打岔,靳行簡又說起畫,祁靜雲錯過了表示姜商元檢查時間久今天不要久等的時機,天色一層一層黑沉下去,距離晚餐時間越來越近,成元東隨時會過來,她心裡愈發焦急,可也只能先回應沈懷京的話。
正聊著,沈懷京的電話響了,聊及飯局字樣,祁靜雲微低著頭,托著白玉似的茶盞輕抿,眼觀鼻鼻觀口,實際正豎起耳朵聽,巴不得對面這兩位爺趕緊被請走。
誰知沈懷京手指敲著黃花梨木,看向靳行簡,特遺憾地說:「那行,這個時候老婆最重要,你放心地去陪吧,我和阿簡自己找地方吃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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