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程虞這幾聲喊將靳行簡招了進來,沒來得及扣扣子的姜茉將毯子拉到肩線位置,只露出細白的脖頸和臉蛋。
見男人走過來,她伸出一隻手,晃了晃指上的戒指,「什麼時候給我戴上的呀?」
靳行簡低眸,女孩兒瞳眸清亮,臉頰泛著淡粉,他沒拆穿她包裹嚴實的緣由,只籠統地說:「昨晚。」
她睡著以後。
他俯身,無名指指根處一枚低調的碎鑽男戒,從桌上端起一隻淨透的柯林杯,紅色液體鋪在杯中底段,紅白交接後,上層是半透明的金黃色酒液,分層漂亮精緻。
酒大概調出時間不長,完整的冰塊在其中懸浮。
「嘗嘗嗎?你想要的日出。」
姜茉不明所以,眼眸迷茫得像雪原上的小羊,靳行簡沒提昨晚她睡後他的忙碌,只提醒:「你許的願望。」
姜茉恍然,她昨晚大概是和靳行簡說,想要看日出。
唇邊挽起柔柔的笑意,姜茉道謝接過,玻璃杯壁磕在戒環上,「叮」的一聲清脆泛音。
她握緊柯林杯,將這小小的快樂音節握進手心,輕輕抿上一口,甜甜的酒香叫醒了沉睡一晚的味蕾。
靳行簡垂著眸,將她的一切納入視線。
姜茉身上毯子裹得嚴實,手臂從旁邊伸出來,像只待抱的無尾熊,握杯淺酌的樣子有幾份憨然。
他偏過頭。
山頂的雲霧正散開,一縷金光穿透雲層落到他腳邊,他在春光中回頭,垂眸問她:「靳太太,出發去領證嗎?」
姜茉披著靳行簡大衣出去時,沈懷京正捻滅一支煙。
沈懷京今天穿了一套非常騷包的紅黑機車服,身旁停著輛嶄新的奧古斯塔,機車和外套同色,外形鋒利,線條流暢。
他頭髮被山風吹得向後背著,露出飽滿的額頭,相比往日說一不二的商界大佬形象,這身裝扮的他年輕許多,有幾分玩世不恭的落拓。
姜茉不禁多看了兩眼。
「早啊,弟妹。」沈懷京熟稔的招呼。
姜茉被這稱呼叫得一哂,回了句早,捂著被風吹亂的頭髮率先向賓利走去,正準備坐上副駕時,沈懷京在另一側伸手拉開後排車門。
姜茉停下動作,正想自己要不要和沈懷京交換位置坐到後排方便他們兩個聊天時,沈懷京被靳行簡叫住。
靳行簡下巴一抬,點向那輛奧古斯塔,「別把車放這兒,怎麼開過來的你怎麼給我開回去。」
「凍死我你不得心疼死啊,」沈懷京說著往車裡鑽,「要不是找你,你當我願意上來?放心吧,下山我找人來開回去。」
靳行簡嫌棄地將沈懷京扯出來,鑰匙丟他懷裡,「你開。」
說完示意姜茉坐到後排,自己也鑽了進去。
沈懷京任命地坐進駕駛位,從後視鏡看向後排那對準新婚小夫妻,「嘿」了一聲,語氣調侃:「辦婚禮我坐主桌啊。」
靳行簡昨夜幾乎沒睡,又凍了大半夜,正閉目養神,聞言輕嗤一聲,不知是嗤他坐主桌的想法,還是辦婚禮這件事。
姜茉將臉轉向窗外,倏然想起,她和靳行簡許多重要事還沒聊,比如婚約期限,比如婚前財產公示。
靳行簡計劃和她結婚很久了,財產公示應該做了吧?
黑色賓利一路駛向麗璟,到達時,一名青年正等在門外。
車門被青年由外拉開,他穿著剪裁得體的名牌西裝,帶一副銀邊框鏡,整個人護著姜茉下車時熱情地自我介紹:「姜小姐您好,不好意思今天過來打擾,我是靳總助理林源,靳總吩咐,您以後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沈懷京下車,看著這邊直樂,手臂撐在車門上示意靳行簡去看,「你看你助理,比你會來事兒。」
靳行簡懶洋洋一瞥,沒出聲。
姜茉穿著他的大衣走在前面,衣擺垂至小腿肚,一晃一晃,林源亦步亦趨跟在身後,還在說著什麼,乍一看,跟姜茉助理似的。
等姜茉開門進去,邊牧撲上來嗚嗚叫著撒嬌,林源才退回到靳行簡身邊。
他將準備好的證件遞上,又打開他開來那輛車的後備箱,「這是為姜小姐準備的新婚玫瑰花束,用最適合熱戀階段的弗洛伊德紮成,寓意為你自由穿梭於我的夢境——」
濃郁的玫紅色撲了滿眼,靳行簡掀起眼皮看林源。
他的助理很喜歡為他的感情生活出謀劃策,且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