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去沖澡的時候,姜茉才徹底明白過來。
手腕和腰間深淺不一的痕跡曖昧靡麗,在熱水沖刷後又艷了一層,鎖骨上的吻痕也很明顯,好在這些都是能遮住的。
最要命的是眼睛。
眼皮和眼尾都泛著薄紅,還有些腫,一副狠哭過的樣子。
至於她和靳行簡在一起能為什麼事而哭,當然是……
姜茉咬一口靳行簡的心都有。
程虞蘇邁次日也準備回校,四人乾脆約了早餐,一同坐車前往就近機場。
與朋友們告別後,姜茉和靳行簡登上回國私人飛機。
和來時不同,回程飛機上除了機組人員只有他們兩個,兩人一夜沒睡,姜茉又在趕作業,靳行簡沒再鬧她,等她忙完後抱著她睡下。
起飛時是白天,落地時也是白天,指針卻被往前撥了十幾個小時,姜茉有種時間被偷走的錯覺,幸運的是,因為那天折騰了一晚上,倒時差倒是意外的方便。
往年清明前後姜茉心裡總是有股空落落的傷感,假期時會回南城陪沈雲笙,今年因為靳行簡和朋友的關係在國外度過,忙碌的日程和感情回饋讓她整個人豐盈起來,第一次沒有在這個假日情緒低落。
回到天樾時是下午,離開時院子裡的櫻花正凋落,枝幹光禿,再回來時已經冒出碧綠枝條,姜茉才下車,Jan就瘋狂搖著尾巴奔過來。
之前姜茉搬過來後就把Jan送去了寵物幼兒園,開學後因為要修復夏雋佑那副畫的關係也每天回來住,一人一狗每天都會見面。
這次她去美國時間久,Jan見她久久不歸,生出了一股被拋棄感,鬧起情緒,某天林姐在院子裡看到本應上學的它,打電話給寵物幼兒園才知道Jan「逃學」了,她們不敢聲張,正偷偷地找。
那天開始每到上學時間Jan就躲起來,姜茉乾脆沒再讓它去。
狗尾巴搖晃起來如同小型風扇,攪得姜茉裙角簌簌,姜茉笑彎了眼,她沒辦法蹲下身,只彎著腰去摸在她身上一邊拱一邊哼唧撒嬌的狗頭,靳行簡耷著眼皮在旁邊看著,忽然問了一句:「公的母的?」
姜茉稍愣,直起身:「男孩子。」
Jan也撒嬌夠了,過來叼一下姜茉裙角,很輕的「汪」了一聲,示意跟它走。
靳行簡垂眉搭它一眼,又問:「做過絕育嗎?」
姜茉:「應該沒有。」
靳行簡:「應該?」
「我撿到它時已經接近成年,」姜茉思考了下措辭,「它蛋蛋還蠻大的,前主人應該沒帶它去摘。」
靳行簡看向還在等待的邊牧,「撿來的?」
Jan見姜茉沒有跟自己走的意思,過來叼她裙角,被靳行簡一把握住項圈,它不高興的哼了聲,露出一點白眼。
高大的男人俯下身,好笑地看著眼前的狗,教育它:「女孩子的裙角不能掀,懂嗎?」
說完鬆開它,抄腿抱起姜茉,邊牧汪了一聲,跟在靳行簡身後。
關於撿來的話題就此中斷。
快到門口時,布偶貓Mo插像往常一樣喵喵叫著迎上來,往主人懷裡看了一眼停下腳步,見主人步子也沒停的經過身邊又忙邁著貓步跟在後面。
出國前姜茉對天樾這裡還沒有什麼感情,只當是個容身之所,這次回來看著抱著她的男人,身後跟著的一貓一狗,笑臉相迎的林姐,客廳里的百合和玫瑰,空氣里飄浮著暖香,突然有了種回到家裡的踏實感。
坐到沙發上,家裡阿姨端著果盤上來,布偶貓終於等到主人懷裡空空,過去蹭靳行簡褲腳,靳行簡撈起它卻沒抱,而是放到姜茉懷裡。
布偶貓倒是不挑,馬上去蹭姜茉手腕,邊牧在旁邊著急地汪了聲,轉身跑了。
不多時,一聲電子音的「媽媽」從不遠處傳來,姜茉扭過頭,邊牧的房間門口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排馬卡龍色按鈕,邊牧正站在那兒,一爪子拍在粉色按鈕上,邀功似的跑過來,一句「我想你」在它身後想起。
姜茉忙揉了揉它的頭,毫不吝嗇言語地誇獎它,靳行簡淡淡落過來一眼。
林姐端了兩杯清茶過來,笑著解釋:「大家對Jan還不夠了解,有時候不懂它意思,問過幼兒園老師後我備了些交流按鈕給它。」
「Jan很聰明,很快就學會,它還會按別的。」
姜茉拍拍邊牧,期待地看它,「還會什麼呀?」
Jan目光稍移,露出一邊白眼,在姜茉再催促時才不情不願地轉身跑回去,爪子先按在綠色按鈕上,響起一聲「爸爸」。
姜茉欣喜地彎起唇,去拽靳行簡衣角,靳行簡眉梢微挑,給面子似的看過去。
邊牧站在一排按鈕前,回頭往這邊看了一眼,爪子抬起來,猶疑了一會兒,一爪子拍在粉色按鈕旁的紫色按鈕上,之後迅速跑走,轉身便不見了身影。
一個「臭」字在這時候蹦出來。
客廳內瞬時靜寂,稍頓後,男人的「嗤」聲便尤為清晰。
姜茉十分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把林姐剛剛準備的解釋堵了回去。
靳行簡低眉解開襯衣袖口,不咸不淡地落過去一眼,小姑娘眼睛彎成月牙兒,眸光中快要笑出淚水,絲毫不介意他被她的狗變相罵了一次。
靳行簡收回視線,還是忍不住牽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