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被點到的姜茉大腦先是懵了一瞬,再想到昨晚的情景,臉頰爬上熱意,一句「我沒管靳行簡」堵在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口,悄悄扯了下靳行簡衣袖。
靳行簡手指握上她的,眼神輕飄飄地往陳頌年身上落過去,一記刀子飛過去,「怪不得一桌子人就你單身。」
「就我單身?不能吧?」陳頌年看向沈懷京,「你也脫單了?」
「我脫單很難嗎?」沈懷京朝他秀了下手上的戒指,又打開一張圖片給他看,同款女戒戴在一位當紅小花手上,又問他,quot想要簽名嗎?不用排隊。quot
一口氣窩在陳頌年胸口,他朝桌上幾人掃了一圈,目光定在姜茉身上,「小嫂子,你有單身同學嗎?馬上能談戀愛那種。」
「……」姜茉被這稱呼叫得一麻,抬眼看靳行簡,靳行簡正挑著眉梢看她。
「……我可以試著幫你問問。」姜茉開口。
說話間,一陣悠揚的古琴聲自舞台方向傳來,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進入婚禮儀式。
紀月回宋制漢婚婚服出現在宴會廳門口,蘇安棠一把婚扇遮面,出現在舞台那一端,身後大屏幕上以水墨畫形式播放著兩人從江南初遇到北城定情,到分別,再到無聲追逐的幾年,最後攜手步入婚姻。
宴會廳中的紀月回踏過那些曲折,一路直行,穩穩走向蘇安棠。
幾年的經歷被概括成短短几分鐘,如同一場精心剪輯過的電影,在人生的重點節點播放,可其中遭遇的滋味心酸,恐怕只有當事人自己才能體會。
儀式和酒席結束時已經下午兩點,姜茉肚子有些痛,她疑心是姨媽要來,回程前去了躺洗手間,靳行簡在樓梯口等她。
打理好自己,姜茉出去,還沒走到轉角處就聽到了靳老爺子的聲音。
剛剛兩人過去問好時靳老爺子臉色就不算好,這會兒正在數落靳行簡,「你看看月回,大大方方把人家姑娘娶進門,今天這婚禮辦得多有派頭?誰以後不認識安棠,不知道她是紀家媳婦?你再看你,結個婚別說婚禮,我不叫你回家,連頓家宴也吃不上。今天老紀問我你什麼時候辦婚禮我都只能打哈哈說姜茉年紀小,等她畢業。」
「姜茉本來年紀就小,」靳行簡在這時候回一句,「小孩兒一個,性子還沒定呢,著什麼急。再說,我們和紀二不一樣,紀二和蘇安棠多少年……」
「有什麼不一樣?!」靳老爺子音量拔高,又低下去,「行簡,你現在到底怎麼想的?」
「啪嗒」一聲打火機聲響,靳行簡沒出聲。
靳老爺子又說:「你別光想著和你舅舅斗,都是一家人,他當年也不是有意的。你把姜茉娶回來就要對人好點,她現在是上學,可免不了以後要和圈子里的其他太太們打交道,幫你維繫關係,你媽媽不在了,她又沒有父母,沒人能領著她護著她,你就得把腰板給她撐起來,你怎麼對她,別人就怎麼看她。懂嗎?」
「她不喜歡那個圈子,也沒必要去為我維繫關係。」
淡淡的菸草味飄過來,靳行簡聲音冷下去,「我和您不一樣,您死了一個女兒還有兒子,我就一個媽,死了什麼都沒了。也別說什麼和他斗,就算都姓靳,那也是我媽的東西。」
「你——」
「行了外公,」靳行簡打斷靳老爺子,很混的笑了聲,「您又要我給姜茉撐起腰板,又不讓我和舅舅斗,這不是矛盾嗎,沒錢沒權的,讓我靠什麼?」
「你自己公司——」
「那是我自己的,我現在要拿回的是我媽的。您在這兒勸我不如去勸舅舅,讓他自己交出來。張叔把車開過來了,我進去看看姜茉,就不送您了。」
聽到話音,姜茉趕忙往回退了一段,再裝作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樣子,心臟怦怦跳著,腦子里還在轉著剛聽到的對話,見到靳行簡時特意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
那根煙已經被他熄滅,身上只一股極淡的菸草味,臉色也沒有什麼異常,接到她後牽著她的手,和紀月回蘇安棠告別後離開。
回程路途有些久,靳行簡又辦起公,姜茉以往只知道他很忙,卻不知道具體內容,回程路上特意檢索近期和他相關的新聞,這才發現靳家旗下的雲來科技近兩月市場份額大幅度縮減,恆臣集團中高級管理層在第一季度時大換血。
一切好像都在朝著靳行簡的目標走。
看了一路新聞,回到天樾時姜茉犯困,肚子也不舒服,和靳行簡打了招呼後上樓去睡下午覺。
再醒來時房間裡已經暗沉下來。
Mo插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窩在她枕頭邊,軟軟的肚皮一起一伏。
姜茉將臉埋過去猛吸一口,驚得Mo插喵了聲。
房間裡一聲男人的輕笑,靳行簡的聲音很近,「醒了?」
姜茉回過身,才發現他就坐在自己身後,腿面上攤開的筆記本屏幕亮度調得很低。
姜茉手伸過去,抱住他的腰,猛吸一口,被嗆得咳了兩聲,馬上伸開手臂,捂住口鼻,瓮聲瓮氣地給他立規矩,「以後不許帶著煙味進臥室!」
靳行簡「嗯」了聲,揉了下她頭,叫她起床吃飯。
或許是下午靳老爺子的話對靳行簡還是有影響,雖然他面上不動聲色,情緒還是微不可查地低沉了下去。
晚飯結束,Jan十分自覺地叼來自己的牽引繩。
以往周末,姜茉回來時都會帶他去跑幾圈,今天大姨媽駕到,姜茉疲累得不想動,懶人懶招地又想到那台輪椅,頭上扣了一頂帽子,坐在上面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