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行簡下車,甜美馥郁的花香幽幽入鼻,他愣了一瞬,遙望四周也沒確定源頭時黎冬走過來,「是後面花園的茉莉花開了。」
靳行簡回憶起3月他過來時商辰去種花的事,嘴上問:「春天種下的那一批?」
「對,」黎冬和他一起進門,「這是今年開的第三期,6月的時候你沒過來,那一期開得最漂亮,商叔還為此特意推遲了去東南亞的時間。」
靳行簡「嗯」了一聲,向左右看了眼,「商叔呢?躲出去了?」
「怎麼會?」黎冬笑,推開玉器儲藏室的門。
「不想聽我提姜茉。」靳行簡跟在黎冬身後進門。
靳行簡早已察覺到,商辰對姜茉這個名字有著本能排斥,即使知道現在姜茉是他的伴侶,仍拒絕聽到任何關於她的信息。
今天請了師傅過來做過保養,很多玉器還沒來得及收,黎冬邊小心收起邊說:「今天玉器保養,商叔怎麼可能不在,剛接到電話出去了。」
商辰收藏品頗多,靳行簡在室內溜達著鑑賞,大多數藏品被擠著擺在黎冬那邊,只有一個玉環被單獨放在一邊桌子上。
玉環大小不像戒指也不像手鐲,靳行簡盯著看了一會兒,想起什麼,凝眉正要去拿,忽地被黎冬制止,「那個可千萬不能碰,」她過來將玉環所在的錦盒扣上放好,「商叔寶貝得很,誰碰罵誰。」
靳行簡目光從錦盒上收回,抬眸問黎冬:「商叔6月幾號啟程去的東南亞?」
「6月下旬了,我想想,6月22號出發,7月10號回來的。」
靳行簡單手撐在桌面上,食指有節奏地扣了扣,有問:「安排了中國的行程嗎?」
「怎麼可能安排?」黎冬抱了一個黃花梨木匣過來,「商叔一直不去中國啊,從我被他收養後就是這樣。」
她拍拍匣子,「我的東西你隨便看。」
又看向靳行簡手里的手提袋,「是茉茉讓你拿給我的吧?」
靳行簡「嗯」一聲,這才將禮物遞過去,黎冬欣喜地接過,小心拆開包裝,將裡面的小物件托在掌心,靳行簡定睛去看,才發現是一隻個頭極小青翠欲滴的玉梨。
倒是有心。
黎冬愛不釋手地翻看了一會兒,將玉梨放進木匣,靳行簡目光順著落過去,看到木匣上「黎冬」兩個字時一笑。
「怎麼在家裡還寫名字?」
黎冬折回身去收其他玉件,笑著解釋:「以前在福利院時養成的習慣,一直沒改掉。雖然有老師管著,東西也都會分配給我們,但總有調皮的孩子不聽話,小事就算了,有一次我白天剛曬好的被子被人偷偷換走,扔過來一床被尿過的又濕又臭的給我,那時候已經關燈睡覺,我找了老師過來,老師雖然管了,但總歸是不願意的。後來我就養成了在重要物品上寫名字的習慣,越是重要的,越要寫在明顯的位置,多少有點據為己有的意思吧。」
「這個方法我還和姜茉說過,」黎冬轉過身笑,「姜茉現在還有這個習慣嗎?」
靳行簡回憶起和姜茉相處的經歷,「沒——」
他忽地頓住。
姜茉有。
姜茉曾經兩次在他胸口寫過她的名字。
靳行簡的心臟沉悶地跳了一聲又一聲。
越是重要的,越要寫在明顯的位置,將它占為己有。
原來姜茉,是這個意思。
姜茉早就已經把他放在很重要的位置。
靳行簡喉結慢慢滑滾,拿出手機翻看後兩日的行程。
黎冬那邊已經回過頭,撿起之前的話題,「你說商叔不想聽你提茉茉,可能是對你當時的選擇頗有微詞吧。他這個人心軟,對我們兩個這麼好,給福利院捐了不知道多少錢,如果知道茉茉不是親生的,又受了那麼多苦,而且你們兩個現在也算苦盡甘來了,他一定——」
儲藏室的門忽地被從外推開,一頭白髮的商辰出現在門口,看向正說話的兩人,聲線努力維持著穩定,「你們剛剛說,茉茉不是誰親生的?又受了什麼苦?」
*^*
商辰等不及私人飛機申請航線,購買了最近一班航班飛去中國調查姜茉身世,黎冬陪他一起。
靳行簡唇角掛彩,坐在候機廳等待登機,吩咐助理把合同準備好帶到機場,又吩咐林源將私人飛機航線提前,他落地後簽好合同馬上回國。
國內正是深夜,姜茉已經睡下,想到她也許是聽著他的心跳聲入睡的,靳行簡心底滑過暖意,扯了下唇角,隨即「嘶」了一聲。
他摸著下頜,想到盛怒的商辰在得知姜茉在他這裡受過委屈時用力揮過來的那一拳,再想到一些模稜兩可的答案,壓下向姜茉透露消息的衝動。
商辰。
姜茉。
姜商元。
靳行簡念著這幾個名字。
姓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