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的不自然,姜商辰應得也不自然,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似的,應下一聲。
姜茉低下頭去看染髮劑比例時,姜商辰扭過頭,在她看不到的位置抹了一下眼角。
生日這天姜茉給阿姨放了假,帶著Jan去了姜商辰那,黎冬一早便到了,進門後熊抱住她。
一桌菜,一份面,一個三層蛋糕,姜商辰似乎是想彌補這些年沒幫她慶生的遺憾,禮物堆了整間臥室,黎冬站在門口驚呼:「茉茉住進來前要先把所有禮物拆掉!」
她搭上她肩,「要麼你今晚和我睡?」
這是第一次有家人特意為自己準備生日蛋糕,為自己慶生,姜茉吃著美味的蛋糕時心裡卻仍舊缺了一塊。
姜商辰和黎冬對於靳行簡來說,也是親人一般的存在,如果這兩人卻在這裡陪伴她。
姜茉沒有留宿在姜商辰那,回家時黎冬堅持送她,拐出姜商辰院子時黎冬手臂碰碰姜茉,小聲問她:「今天阿簡聯繫你了嗎?」
姜茉搖頭,她已經一周沒見他。
「他太忙了,他現在也不敢靠你太近,」黎冬嘆一口氣,「靳君景住院了,背後卻陰招不斷,阿簡現在雖然已經拿到恆臣的控制權,卻並不穩固,要卸掉靳麟宇的職才行,恆臣有幾個元老是靳君景的人,陰奉陽違,靳老爺子那邊一心想維持平衡,又心疼靳君景,也在給阿簡施壓。阿簡沒什麼親人,心裡還是顧忌著靳老爺子身體的,不然早就……」
剩下的話黎冬沒再說。
她哈出一口白汽,扭頭看向一直沉默的姜茉,「茉茉,如果阿簡處理好靳家的事來追你,你會同意嗎?」
兩棟別墅不過百米遠,走得再慢,幾分鐘也到了,阿姨今天放假,整棟樓都黑著,只路燈的光照射進院子,一片暗色的黃。
姜茉告別黎冬,踏過這片暗黃,到門廊處時停下腳步。
一隻保溫箱擺在那裡。
她回身四處查看,接近午夜時分,大部分人已經陷入沉眠,視線可及處只有寒風中黎冬遠去的背影。
姜茉蹲下身,借著幽暗的光打開,一個生日蛋糕和一份意面擺在裡面。
蛋糕大概六寸大小,奶油塗抹並不規整,只有幾顆糖果做點綴,中間歪歪扭扭一行字:二十一歲生日快樂,寶寶。
姜茉狠狠咬住下唇,仍是沒忍住哭出聲。
她拿出手機,撥通姜商辰電話,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淌,哽咽說道:「爸爸,你可以幫我查到十一年前靳行簡那場車禍的證據嗎?我知道這很難,請你一定要幫我。」
*^*
這一年的春節比往年來的晚一些。
博物院比照著國家法定節假日放假,姜茉拿著不算厚實的工資和獎金,拉上放假回國的程虞,去商場買了一條領帶,一對袖口,一對耳釘後小錢包見底,去買了一杯聖代給程虞,又點了一支甜筒慰勞自己。
程虞拿過甜筒,將聖代換給姜茉,一邊啃一邊念她:「好歹也是千金大小姐了,整個北城沒人富得過你爸,約等於整個北城沒人富得過你,怎麼越過越回去,還對自己這麼摳門呢?」
姜茉挖著聖代笑,給她看自己工資卡餘額,一筆一筆劃下去,最後只剩可憐的0.58,「當代大學生現狀。」
程虞卻想起3月在美國時,靳行簡那一千萬壕無人性的轉帳,她杵杵姜茉手臂,「你和靳行簡最近聯繫沒?」
姜茉垂頭挖著冰激凌,輕輕搖頭。
從她生日過後,靳行簡就再沒出現過。
程虞嘆了一聲,「現在都說他鐵血手腕,傳得比去年還厲害。」
姜茉生日過去沒兩天,黎冬口中恆臣的元老被下三位,恆臣大換血的新聞衝上熱搜,靳行簡徹底在恆臣掌權的同時,「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這些標籤也貼向他。
反轉出現在一天後,靳行簡的一條採訪中。
男人一身黑色西裝,眉眼凌厲,神情肅殺,淡定列出恆臣近20年對外披露數據,對比顯示,前10年總資產每年以100%及以上增長率的恆臣,在後10年表現並不喜人,10%增長率已經是極限。
靳行簡雙腿搭疊,神色倨傲,「說我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不妨去恆臣官網查詢以上幾位任職年限,」他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笑道,「這不是他們的問題,難道是最高決策者的無能嗎?」
最高決策者是誰,一查便知。
跟著這條走一條自己不後悔也採訪衝上熱搜的,除了靳行簡的顏值,還有他的已婚身份,已經有人將隱私窺探至靳太太,除了第一條,其餘熱搜條目被飛快撤下,相關博文刪除。
而第一條的熱評,被一串「好會罵」占領。
其中夾雜著一條類似小道消息的評論:被下不止是能力問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