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那個她連模樣和名字都不記得的學弟嗎?
她現在有點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喝醉,條理清晰不說,彎彎繞繞得比以往更勝。
不對,應該是喝醉了。
不喝醉哪會委屈地和她說話啊。
「你在想他嗎?」他忽然問,「他的胸肌有多大?」
他抓著她的手往胸口上放,「喜歡我這種還是他那種?」
姜茉心裡一突,怕他繞在這個問題里不出去,好話一籮筐地往外冒著哄他,「現在沒有人追我。我現在滿心滿眼都是你,就算有人追我,我也看不到。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哪裡都合我的心意。」
眼睛已經適應黑暗,姜茉勉強可以看清靳行簡表情,他稍揚眉稍,看樣子是被哄好了,低下頭來又要吻她。
姜茉偏開頭,「乖,你去漱口。」
靳行簡這次沒再說什麼,乖乖起身下床。
他只在下半身圍了一條浴巾,折騰了這麼久,早已鬆散,松松垮垮地掛在那,露出兩個性感的腰窩。
牆邊安了感應燈,靳行簡走過時,感應燈光亮起,姜茉鬆口氣,扯過被子蓋在身上,追隨著他的身影。
靳行簡動作很快,一陣淅瀝的水聲過後,他踩著燈光回來。
姜茉揪著被子慢慢坐直身體。
窗簾被風吹開一隙,月光就是從那鑽進來的,再加上牆邊的感應燈,這些光亮加在一起,足以讓姜茉看清,從靳行簡的左側肋骨到肩膀,有一大片圖案。
感應燈在他身後熄滅,他無知無覺地走過來,手臂撐在床上,俯身和她接吻。
姜茉的情緒卻沒辦法再跟之前的接上,大半注意力在那片圖案上。
他站在背光那一側,她看不清那片圖案到底是什麼,指尖細細撫摸過去才發現,這一片的皮膚要稍微粗糙些,上面有不明顯的凸起。
是紋身。
似乎是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太久,靳行簡錯開唇,語氣帶點揶揄,「還在嫌棄自己呢?」
姜茉搖頭,掌心貼上他胸口,慢慢滑到肩膀,她抬起頭問:「我們開燈好嗎?」
手心下的肩膀明顯僵硬,姜茉沒再給他拒絕的機會,將話補充完整,「我想看看你身上的圖案。」
靳行簡扭開了一盞床頭燈。
柔和暖黃的燈光下,姜茉看清了,他的胸口有一支盛放的茉莉花,茉莉花枝從左側第三根肋骨處長出,蔓延過左邊整片胸膛,一直到他肩膀處。
最大最盛的那朵茉莉開在他胸口處,花瓣兒上一隻伶俐可愛的小狐狸。
怪不得他這些日子總是把領口束得規整。
怪不得他收斂了性子,時不時地去開不讓她得手的玩笑。
怪不得今晚他要關上燈。
原來是在藏這個。
姜茉手尖輕輕撫摸過去,嗓音發顫,「疼嗎?」
靳行簡搖頭。
「什麼時候去紋的?為什麼不告訴我啊?」 姜茉問。
靳行簡垂下眼,「去年在洛杉磯見到黎冬,她說她在福利院養成一個習慣,在重要物品上寫名字 , 越是重要的,越是要寫在明顯的位置。她說你也有一樣的習慣。」
「寶寶,對不起,」靳行簡抬起頭,「我那麼晚才知道『姜茉』兩個字寫在胸口的含義。」
「寶寶,你不止是爸爸媽媽的茉莉,更是我開在胸口的那一朵。」
所以他將她紋在了那裡。
去年在洛杉磯,正是他們馬上分開的時候,姜茉撫摸著掌心下粗糙不一的紋理,出聲時帶著哭腔,「你怎麼那麼傻,萬一我們不會和好呢?你這樣還有哪個女孩兒會愛你。」
「我不需要別人的愛,只想要你的。」靳行簡拉著她的手放在胸口,「我這輩子只會愛你一個,不管你會不會回頭愛我。」
他以前是沒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可怕的,甚至在15歲差點在車禍中喪命的時候想的也只是死就死了,如果這次他活下來,將來死的就是靳君景。
後來他怕過兩次,一次是姜茉在辦公室外聽到他和祁靳爭吵後獨自離開,一個人坐在湖邊哭,面對他時收斂起所有情緒,有脾氣也不對他發的時候。一次是他簽好了離婚協議,聽說姜茉要回家拿結婚證的時候,結婚證和離婚協議放在一起,他怕姜茉看到。
可是總是怕什麼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