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和睦良善的家族,一個身有病症、心性純真的男子,比她年長,也算穩重。
這樣的人和家境,對她來說便很好了,她一直很滿意,也願意為之花費心思。
她喜歡周小成,但這種喜歡還夾雜了諸多算計,不算純粹。
入了仵作一行,身份便入了賤籍,沈纓要擇婿出嫁,選擇的機會太過渺茫。
只是,謀劃了多年的計劃,一朝落空,她還是失落的。
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作用,以為贈些奇藥、常年維繫就能為自己贏得一些機會。
但周家顯然是不願她這種身份的人入門的。
周小成受家人庇護多年,哪有權利決定自己的婚事,到底還是白白盤算了一場。
可惜了。
她心思百轉,將瓷瓶拿在手中摩挲了好一會兒才收入懷中。
沈纓的這番舉動被姜宴清看在眼裡。
他一眼就分辨出那個瓷瓶是清涼膏,京城大藥堂里常賣的東西,價格不高,並不是什麼稀罕東西。
他看著沈纓小心翼翼的樣子,大約猜到其心思。
這般容易被感情所累,縱然有幾分聰明靈巧,也實在難堪重用。
待此案了結,他還是得另擇他人。
兩人各懷心思,話不投機,這一路出奇的沉默。
馬車行至竹林寺,沈纓快速跳下馬車立在旁側,待姜宴清上了石梯才跟在後頭往寺門方向走去。
塔建在寺廟的後山腰處,才五層高的木塔,門上有三道大鎖,和鐵鏈一樣鏽跡斑斑,一看就是很少打開。
竹林寺是由一位鄉紳的山莊改建,因這裡曾有過一些不好的傳聞,故而香火併不旺,僧人也不多,就連沈纓也只是來過兩次而已。
倒不是她不想,而是師父曾叮囑不可來擾竹林寺清淨。
竹林寺後山有片梅林,林間有很多僧人殮葬的窮困無主的屍身,自建寺至今從未間斷,是難得的善舉。
無奇進去探問,過了一會兒,有個身形清瘦的老僧出來相迎。
沈纓上前行禮,問詢二十年前寺內救治傷者的事。
那人搖了搖頭,找到一個冊子遞給她,很慢地比劃了幾下。
沈纓認真看著,隨後向姜宴清解釋道:「這位老僧說,救治那兩人的僧人三年前故去,這冊上有些記錄,只是並不詳盡。」
姜宴清接過冊子,快速翻到其中一頁,掃了一遍遞給沈纓。
他問那僧人:「在下永昌縣令姜宴清,正在查辦舊案,還望貴寺協助。寺中可有傷者隨身之物?他們葬在何處?」
那僧人點點頭,轉身往其中一個偏殿走去。
姜宴清問沈纓說:「二十年前的屍骨,你可會驗?」
沈纓面色凝重道:「二十年,若保存不善,屍骨或許不全,驗起來定然困難,但若他們真是隸屬於鷹衛,哪怕只有殘肢我也能盡力一試。」
「鷹衛是內廷精銳之師,師父曾說,這些人會在腿骨上刺青。加上他們武功高強,擅於騎射,常年奔襲,骨骼定與常人有異。」
姜宴清點點頭,又對無奇耳語幾句,無奇快步離去。
他們兩人在僧人指引下來到埋葬屍身之處。
那裡是一片梅林,埋著許多客死他鄉之人,寺廟出於善念幫助安葬。
無碑無名,只有一株梅樹為證。
每棵梅樹枝杈上都掛著小牌,寫著某年某日下葬,那些人的隨身之物寺中會代為保管,方便某日親友來尋,還能有個憑證。
沈纓跟姜宴清在那墳園中走了一圈,確定其中兩座墳包是周庚年說的那兩個鷹衛。
為防止有人干擾,姜宴清並未立刻差人挖屍。
沈纓順路又去探望了在寺中修行的好友蓮朵的父親蓮淵。
蓮淵是蓮家酒莊和酒樓的掌事者,蓮家酒聞名天下。
可自從其女蓮朵失蹤後,他便停下手中所有事四處尋女,甚至還去了外域。
沒了家主理事,起初還能堅持,時間一久,那些往常眼紅這份家業的人便紛紛伸手打壓排擠。
蓮家酒莊自此一落千丈。
而蓮淵尋女三年,自外域回來後便關了酒莊,遣散酒師與僕從,入寺出家。
他沒去旁處,而是去了僻靜的竹林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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