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巧,他剛打開門,就看到蓮朵在門外,她抬手正要敲門。
沈纓慌了一下,怕蓮朵聽到他們方才的話。
霍□□而坦然的對蓮朵招呼了一聲,大步往外走去。
沈纓拍了拍蓮朵的肩,快步跟上霍三,說道:「不早了,我送師父回吧。」
「窮講究。」霍三一邊走一邊擺手,說道:「老夫腿腳利索,不用你送。」
沈纓跟著他出了門,還要送到巷口,就聽到蓮朵在院子裡喊她。
霍三也聽到了,走下石階,說道:「趕緊回吧。」
沈纓看他確實也沒醉態,便轉身回了院子,剛走到蓮朵跟前,正要說話,就聽著隔壁傳來一陣喧鬧聲。
第六十三章
隔壁的喧鬧像是有人來燒紙哭靈,聽聲音得有十幾個人,聲音大到她連蓮朵說話聲都聽不到。
蓮朵搖了搖頭,拉著她的手回了堂屋中。
她有心想問一句方才蓮朵是否聽到霍三的話,但蓮朵面色如常,她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家人真是,大晚上在這裡號喪。」蓮朵抱怨了一句。
沈纓笑了笑,壓下心中的疑惑,說道:「算了,定然是遠處的親戚才趕來。」
「好在咱們宴席也辦完了,秦家的人瞧著也滿意。不然他們在哭靈,咱們卻在相看新媳,多不吉利。」
蓮朵嘆了口氣,有些自責道:「都是我考慮不周,非要鬧著辦這個家宴。這家人一直悄無聲息的,我倒忘了他們家在辦喪事。」
「喜喪也是喜事。」沈纓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寬慰道:「我大哥這條姻緣線,還是你牽來的呢,我們謝你都來不及。」
見蓮朵臉色還是不太好,沈纓便抓著她的手臂晃了晃,說:「蓮朵,你我之間計較這些就太生分了。」
蓮朵往外頭看了一眼,等喧鬧聲終於小下來,才說道:「那我就祝你們早日將新人娶進門。
沈纓高興的說:「好。」
蓮朵也鬆了口氣,起身告辭。
「東西都已規整好,我就先回了,拜火節前,我怕是沒時間過來尋你了,你要是得空就來蓮家酒樓幫幫我。」
她說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拍了拍手,笑著走到酒旗邊。
她用指尖描摹著字形,語氣堅定道:「有了霍三師父的親筆題字,我這次定能旗開得勝,心愿得成。」
沈纓見她說起霍三時也沒什麼異狀,終於放下心。
她從屋子裡拿出先前給蓮朵準備的一些自家做的吃食,親自送出巷子,又扶她上了馬車。
眾人都走了,沈家老宅子歸於平靜。
沈纓將門鎖都檢查了一遍,處處都沒什麼問題後揉了揉肩也回到自己屋裡。
屋子隔了兩間,里側的小屋給了小蘭,她在外間支了床榻,中間用一排木架子和帘子遮擋。
沈纓點了燈燭,又看了一會兒書才睡下。
第二日,她早早起床為家人準備膳食。
當她收拾好家中雜事,出門去縣衙時,恰巧就趕上了隔壁那戶人家出殯。
這家人低調慣了,也就昨日晚間親友來奔喪哭了一陣,傳出些燒紙的味道,之後一直都安安靜靜,偶爾有些動靜,也不吵人。
出殯時就那麼悄無聲息的將棺材抬了出去,連個送葬班子也沒雇。
送葬的隊伍中有七八個人,都是披麻戴孝,垂首低泣。
其中走在最後的一人,往沈纓這邊側了側臉,沈纓連忙拱手行了一禮,再抬頭時那行人已經往前走了。
沈纓在門口等了等,直到出殯的隊伍消失在巷口,她才慢吞吞的往縣衙走。
驗屍堂裡頭一具屍身都沒了,只有幾個空木板。
沈纓不知姜宴清將趙悔那具屍身又放到了何處,大概是又埋到原來的地方去了。
她手頭沒什麼急事,於是就在藏書樓上翻查關於蠱蟲的書,她很好奇趙氏那藏屍的法子。
此法屬於秘術,若能習得六七分,也是個不錯的賺錢法子。
如今很多富貴人家對身後事都極為看重,保存屍身不腐,是個誘人的噱頭。
午時,她拿著一疊記錄著柳寨存屍秘法的紙離開藏書樓,在迴廊上碰到剛從外面回來的姜宴清。
「見過大人。」
「嗯。」姜宴清掃了眼她手中的紙,淡淡應了一聲。
「大人,我正要去尋霍三詢問一些關於柳寨存屍法的事,大概會耽擱一會兒才能回衙。」
姜宴清微微垂眸看著她,說:「霍三今早托人告訴本官,他這兩日要研究辨骨之法,望衙中之人莫要打擾。」
沈纓想了想,這倒像是霍三能幹出來的事。
他這個人平時看著懶散,但一遇到正事,便能廢寢忘食。
據說此法也與蠱蟲有關,可憑藉至親的血在人骨上辨別是否與亡者有血脈關係。
若真能研究出這個法子就是功德一樁,上報朝廷也會受到嘉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