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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裡偷閒而已。」

蓮朵放開貓,用帕子擦了擦手指,提壺開始泡茶。

沈纓垂眼看了看那隻懶懶的貓,抬手摸了摸它的頭,又掃了眼火盆,裡面壘著整齊的白銀木,一絲煙都沒有,還飄著酒香,角落裡有點紙灰,大概是順手燒了什麼帳冊。

「阿纓,酒莊這裡缺人,你過來吧。我想釀些花果酒,無人替我管著,我信不過別人,由你來管正合適,我每月給你二十兩銀的工錢。」

沈纓看著蓮朵,伸出自己的手,苦笑著說:「若是讓人知道你讓扒屍體的仵作來管酒莊,怕是沒人敢喝了。」

蓮朵不介意道:「那我去別處蓋個酒莊,姑蘇、洛陽還是湖州,你喜歡哪裡?到了新的地方,無人認得你們,你和沈伯、小蘭都過去,也省的林家尋你麻煩。」

沈纓感激的笑了笑,看著蓮朵,直言道:「蓮朵,大恩不言謝。但你該知道,這世上為何報仇比報恩簡單。」

蓮朵沉默的看著她,笑意淡了。

沈纓說:「因為報恩是壓在心上的擔子,報仇卻是大快人心[1]。」

「我能向你求助,但,這些恩情會壓在我心口,還不清就越積越重,久了,便會生出貪念來。」

「我如此,我的家人亦如此。蓮朵,你想拉我一把,可我身後有整個沈家呢?我如今是知道他們都心地良善淳厚,可以後呢?將來子子孫孫多了,誰又說得准?」

「那時候,你還願意管他們麼?」

「蓮朵,我們都在艱難處呆慣了,你讓我們活在明亮輕鬆的地方,反倒不適了。」

蓮朵似有不解,她看著沈纓說:「阿纓,我們自小相識,你是什麼性子,我是知道的。這世上,只要你想做的事,再難你都能做到。」

她說話時神色泛起一種無以言表的荒涼之意,緩慢道:「我知道沈家的為人,才願意這樣去幫你,而你所說的,不過是拒絕我的託詞罷了。」

蓮朵攏了攏身上的衣衫,眼睛裡的光倏然黯淡起來:「你不想來,只是因為你想當仵作對不對?」

註:[1]「人更善於報仇多於報恩。因為報恩是種負擔,而報仇是種快感。」 ——古羅馬歷史學家

第六十五章

沈纓望向蓮朵,有時候她覺得蓮朵近在眼前,有時候她覺得蓮朵離她很遙遠。

就比如現在。

見沈纓不說話,蓮朵望著遠方的雲層,輕聲說:「你就這麼想當仵作?你可莫要說什麼為人平冤的話,當初你可是拿著從死人身上得來的東西去林府威脅,得了好處的。」

「你知道他們是誰麼?她們又受了什麼冤?你用那些換來的銀錢,心裡會安寧嗎?」

沈纓怔了一下,她確實沒想到蓮朵會忽然問起這件事。

她望著火盆,思索了很久才說:「那兩女子姓賀,臨縣人士,被林玉澤虐殺拋屍,我……」

「你若真那般胸懷大義,為何不替她們申冤?」

「阿纓,你到底是怕欠我的人情,還是捨不得姜縣令?你當真以為跟著他,你也能像個官差一樣被人另眼相看麼?」

「仵作乃賤籍,姜宴清扶搖而上之後,你呢,你難道真要在驗屍堂里磋磨一生麼?」

沈纓看著蓮朵,她不明白為何所有人都要和她說仵作是賤籍,難道她不做仵作就高貴了麼?

她本來就是個凡人,一個小人物,做什麼又有什麼不同,終歸不還是為了生存麼?

她做仵作,不過是覺得這世間萬般皆有高低貴賤,唯獨面對死亡,人人平等,皆有終時。

「我當仵作時,面對恐懼與死亡,反而會忘了生存的苦難,看過死,才覺得生可貴。」

「所以我才敢拼盡全力去求活。」

「所以,貧窮潦倒壓不倒我,死亡恐懼嚇不倒我,權勢貴族也碾不死我。」

「蓮朵,我以為你懂我。」

蓮朵嘆了口氣,起身走到欄杆邊,她們一坐一站,久久未語。

沈纓捧著熱茶喝了一口,也起身走過去。

她說:「我永遠都不會迷失,姜縣令是永昌的官,他的睿智果斷、公正仁慈,讓我佩服。我相信有他庇佑的永昌定然會出現轉機。所以,我雖算不上慈悲的人,但我願意儘自己所能為冤死之人討個公道。」

「蓮朵,太陽雖照不到我,但我也希望做個磊落的人。」

蓮朵側身看她,眼神複雜晦暗,好一會兒她移開視線,笑了一下說:「阿纓,是我將你看低了。只是,這條路註定艱辛,你會遇到殺戮,亦或是至親摯友的背叛、陷害,你不怕嗎?」

沈纓笑著說:「你會害我嗎?」

蓮朵也笑了一下,扭頭看著湖面說:「蓮朵,永遠都不會傷害沈纓。」

沈纓望著她的側臉,說道:「放心吧,我們都會越來越好的。」

蓮朵點點頭,轉身又坐回石凳上。

她說起這次拜火節的事,還說明日會從姑蘇那邊運來蓮花,要放到澄心湖中。

沈纓靜靜聽著,指著池塘感慨道:「說起蓮花,我倒是想起了趙悔。瞧這一池子蓮花,還是他在時種下的,好似著了火似的,真熱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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