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纓聽著王惜念叨,輕輕搖搖頭,她在獄中,自然不知道其中始末。
她猜測,是有人在裡頭摻了一腳,想借著這股風,將某些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對於林玉澤的死,她並沒有幸災樂禍,更多的是惋惜。
遙記得初見林玉澤的時候,他還是少年模樣,因接了族中的事務,對澄心湖塌陷的地方進行修整。
大雨傾盆而下,他沒躲在亭子裡避雨,而是跟著工匠搬石塊。
他在雨中奔波,單薄的衣衫都濕透了,卻沒有半分抱怨,看到缺口被堵上,開心的笑了起來。
那笑容比日光還要耀眼。
那時,她以為這個少年郎若繼承林家,定然不差。
誰知,他最後會落到這般田地……
沈纓在王家修養了幾日,還沒回家報平安,便被召回府衙。
她見了姜宴清,有羞愧、自責也有感激、擔憂。
嗓子裡像是堵了塊石頭,她不知道該先道謝,還是先問問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事。
正踟躕間,姜宴清已經往驗屍堂走去。
霍三不在了,以後驗屍堂便只剩她一個人。
她有心告訴姜宴清霍三被殺的真相,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推測。
驗屍堂內的木板上擺著好幾具屍身,都被麻布蓋著。
沈纓和姜宴清分立於靠近門邊的屍身兩側。
她一邊戴護手,一邊說道:「多謝大人,這次,是我莽撞了。」
姜宴清將巾子的細繩系在腦後,聞言看向她,目光深沉悠遠,沒有責備,也沒有怒火。
他靜靜的看著她,說:「對方籌謀已久,刀鋒指向不止你一個,他們遲早都會對你我下手,林玉澤一事不過是個由頭。」
沈纓點點頭,拿出一柄薄刃,視線落在屍身上,久久未動。
姜宴清靜立一側,並未催促她。
沈纓想了一會兒,緩緩抬眼看著姜宴清說道:「大人,趙悔未死。」
第七十七章
姜宴清聞言點點頭,依舊看著她。
「蓮朵也不是蓮朵,有可能是她以前的侍女假扮。蓮朵心善,生前救過幾位孤苦的女子,那些人為報恩便留下來。」
「蓮朵出事後,那些人也紛紛離去。我猜如今扮作蓮朵的人,就是蓮朵以前的某個侍女,但我並不清楚到底是誰。而趙悔就在她身後謀劃,他們應是想查當年蓮朵失蹤的事,亦或是想借著此事占著蓮朵身份做其他事。」
「我知道。」姜宴清聽完這些話,並未追問。
他神情極淡極輕,仿佛一切變故在他眼裡都不值一提。
每每這個時候,沈纓心中翻湧的心緒,就奇異的平靜下去。
姜宴清沒有再議論趙悔,而是說起林家的事,告誡她之後行事需謹慎。
「林家新任家主是從不在人前走動的四房人,他坐上族長之位後迅速清理門戶,將林家那些不成器的子弟全都安置於郊縣,令其自生自滅。」
「林氏族學免除束脩,招來大儒,不僅捐了三千里銀給永昌縣衙用於縣學的籌建,同時還將藏書移至長安,建了書行供各地學子閱覽抄寫。」
「自此,永昌林家老宅漸漸隱退,而京中林家便如朝陽,日漸強盛。」
「新家主行事果斷、目光深遠,與林致全然不同。林玉澤出事,林家迅速自斷手足,保全名聲。」
沈纓對神秘的四房同樣心生忌憚,疑惑道:「那林玉澤身上的罪證,都是真的?」
「樁樁屬實。」姜宴清掀開面前蓋著屍身的布,說:「不過,林玉澤名下那座山莊內尋到的屍坑有些蹊蹺。如今霍三離世,就要辛苦你用心查驗一番了,你先來驗這幾具。」
「是!」沈纓斂起心緒,認真驗屍。
驗屍堂內共有五具屍骨。
最早的一具已經化骨,可追溯至三十年前,最新的是兩年左右的新屍。
剩下的幾具,也已化骨,大概有十年左右的時間。
沈纓驗了幾具就察覺到了不同。
距今久遠的屍身雖然也是被分解,但斷口處顯然沒有那麼多講究,似乎只是用鋒利的刀砍斷。
但,這些屍身都被收殮過,從屍身上附著之物看,新亡之人應該是被蓆子之物包裹,甚至有的還有棺木殮屍。
沈纓將疑惑告知姜宴清。
他點點頭說:「是,屍坑為方,被拆解的屍骨,有的是在木棺中安放,有的則是包了草蓆,最上層種滿了花草。」
驗完五具屍骨,姜宴清放下筆,從懷中又取出幾份筆錄,疊放在一處遞給沈纓。
「你還記得,一月前,本官讓你驗看的幾具屍骨麼?」
沈纓看了看先前寫的筆錄,又回想了當時的情景,點點頭:「那幾具屍骨系同一人所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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