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車一直騎到了美惠乾洗店門口,剎車時身子前傾,同他背靠背的徐寧慣性下撞了他,卻完全沒什麼重量。就徐寧的體重來說如果他再騎快點很可能這人就被風吹丟了。
「你還要坐到什麼時候。」他問身後仍然靠著他不動的人。
徐寧還沒緩過來勁,兩手還死死摳著座椅邊緣,頭髮被風吹的亂七八糟,臉色白的很。他點頭後跳下車,落地時膝蓋的無力促使他連忙扶住了車后座。他耳邊還迴蕩著摩托噪聲,臉上被風撫弄的痒痒麻麻,他站穩後按按炸開的頭髮:「游泳館的票是統一買的,多少錢,我得給。」
林鵬飛不耐煩的甩手:「你壓根也沒下去游,你那份不用給了。」
徐寧沒等再說什麼,騎著摩托的高瘦身影就遠行了,他站在原地看著那人順暢的駛上馬路,不敢相信他竟是倒著坐摩托回來的。
看著林鵬飛離去的還有屋裡站在窗邊的田美惠,她見兒子推門進來關切的問:「不舒服了?」
徐寧急著去喝水:「有一點,他騎得太快了。」
田美惠嘆息著說:「媽不反對你出去玩,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下次不許那樣坐摩託了,太危險,聽見沒。」
徐寧日常乖巧的聽嘮叨,當被問起送他回來的朋友時,他怕他媽不允許他跟林鵬飛有來往,本能的撒了謊,謊稱林鵬飛品學兼優。
雖然他媽希望他能多跟同齡人接觸,但也絕不會贊成他跟不學無術的孩子交朋友,徐寧是在明知故犯的揣著明白裝糊塗。
林鵬飛回程繞了路,兜了一大圈風后才回到游泳館附近還摩托。
水果店門前坐著打撲克的幾個人還在,臉上有道疤的是盧強,摩托就是他的。林鵬飛從游泳館出來走了段路看摩托在路邊停著就想騎走去兜風。盧強跟林鵬飛交情不錯,直接把新買的愛車借了出去。此時的他扔掉手中最後一張牌看向停好摩托的人:「你小子他媽又拿我的裝備泡妹子去了是不是。」
林鵬飛拍拍摩托車座:「強子,車不錯,很拉風。」
盧強笑罵:「廢他媽話,花了老子很多大洋的。」
玩牌的和看熱鬧的都是些社會上的無業小青年,每張臉林鵬飛都熟,他笑著掃了圈後抬手一揮:「哥幾個玩吧,我撤了。」
這還沒到飯時林鵬飛就餓了,他有下水游泳前不進食的習慣,身邊朋友都知道,今天跟他去游泳館的也就都沒吃午飯。
他家住在富興小區的第一棟樓里,此時那個大敞四開的單元門門口坐在輪椅上閉目養神的是他爺爺。
林鵬飛沒什麼親人了,只剩他弟和他爺。
七歲那年,他那四處經商做大生意的父母死於空難,十年來他們爺三個靠著保險賠償金活著,在完全沒有收入的情況下,不能說是富足但也絕對什麼都不缺。
他們以前的房子早就賣掉換成了現在住的這個一樓,確實更方便無法走路的老爺子進出。
林鵬飛走近後招呼都沒打就拽過他爺的輪椅把人往屋裡推,椅子上的林老爺子睜開一隻眼瞪著大孫子:「鵬宇呢?」
林鵬飛掏出鑰匙開門後手上一用力就將輪椅推到了屋裡,由於力道沒掌握好,輪椅撞倒了落地燈,氣的椅子上的人直罵:「你這臭小子!沒輕沒重的!」
林鵬飛抬起腳踏在門口矮椅上,掃了他爺一眼後陰陽怪氣道:「不是總說你小孫子好麼,他怎麼不回來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