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沈世陽身邊五年,深知這個男人雖然表面總是慵懶隨性,手段卻十分冷血強硬,當然,他也有這個能力。
這些同事不過是想開心過個周末,無論如何不該因自己而被牽連。
思及此,程真起身拉住謝景天手臂,故作說道:「師兄,沒事,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找我,我去見見他,你們接著玩兒吧。」
能搞出這個陣仗的朋友肯定不是普通人,可程真看起來怎麼都不像是有這種朋友的人。
謝景天一雙濃眉皺著,壓低嗓音問道:「什麼朋友?」
程真沒回答,只是露出安撫笑容,拍了拍謝景天手臂,然後對其他同事點點頭,便隨著黑衣人離開。
他們身影融入舞池陰影之後,麥克風裡傳出DJ熱情洋溢的聲音:「各位朋友們,不好意思啊,剛剛設備故障,老闆說影響了大家興致,今天所有人消費五折,當做補償,大家盡情嗨起來!」話音剛落,伴隨著眾人歡呼聲,更加強勁的音樂轟然響起。
整個場子陷入狂歡之中。
就在一片喧囂聲中,程真被黑衣人帶到二樓包間,陳助理正等在門口,見到程真後,神色有些一言難盡,敲了敲門,接著打開房門。
包間內燈光昏暗,不過程真還是一眼看到,房間裡側有一圈暗紅色真皮沙發,上面坐了四五個人,沈世陽一身黑衣坐在正中,半垂著眼帘,似乎正漫不經心轉著手中的手機。
聽到聲音,沈世陽抬頭看過來,五官在幽暗光線中更加深邃,卻看不清楚神色。
二人視線相遇,沈世陽沒有動作,程真也沒有動,只抿著唇,挺直脊背靜靜站著。
房門在身後被關上,喧鬧音樂聲立刻被隔絕在外,只能聽見影影綽綽的鼓點聲音,反而更加顯出屋內的靜謐。
「小真,過來。」沈世陽傾身把手機隨意扔到茶几上,聲音壓得低沉。
「就是啊,站著幹嘛,過來坐啊……」徐興從旁邊快步過來,拉著程真手臂將他帶到沙發前,按坐在沈世陽身邊,自己就勢坐在程真另一邊,歪頭上下打量著程真,笑著說:「好久沒見,小真倒是越長越帥氣了。」
程真記得徐興,這人和沈世陽關係很好,是個花天酒地的二世祖,他侷促的對徐興點了點頭,這才看到這一圈沙發上,除了兩三個明顯家世很好的男人,還坐了兩個穿著性感的陪酒小姐,各自依偎在身邊男人懷裡,也正端著酒杯饒有興趣打量著自己,沈世陽身邊倒是沒有其他人。
被人這樣肆無忌憚看著,程真有些窘迫,不由看向沈世陽。
沈世陽卻不理他,只是探身從茶几上拿起煙盒,抽出一隻香菸咬在嘴裡,又不點燃,撩起眼皮看了眼程真。
見程真一動不動,徐興噗嗤一聲笑了,拿起打火機塞到程真手裡,吩咐說道:「哎呦,給沈哥點菸啊。」
程真這才反應過來,他看到四周沙發上那幾個男人都露出些玩味笑意,有個人探身過來,拍了拍沈世陽肩膀,笑著說:「好傢夥,沈總怎麼調教的?這麼多年還這麼純?」
沈世陽不搭話,只是叼著煙看著程真。
程真慢慢漲紅了臉。
其實剛進屋時,看到那面單向落地窗,他就已經明白沈世陽剛剛必是看到自己故意不接電話,想來是動了氣,所以鬧了這麼大動靜把自己叫上來,此刻又存了故意羞辱的心,讓自己明白自己的身份。
緊緊握著那隻鉑金打火機,手心被咯得發疼,程真心頭一片冰冷,卻又有些豁然,在那些人眼裡,包括沈世陽在內,自己就是個被金主養著的小情兒,跟那些陪酒的小姐又有什麼分別?
當了這麼多年情人,連一支煙都不會點,怪不得別人笑話。
程真露出些自嘲笑意,不太熟練的打開火機,打了好幾下才點著火,朝沈世陽湊過去。
沈世陽一直眯眼看著程真,他剛進來時還鼓著一股勁兒,這會兒似乎泄了氣,乖順舉著火機過來點菸,沈世陽心裡也終於順暢了些,就著火吸了口煙,就勢攬住程真腰身,把人帶到自己懷裡。
在場這幾人都是北城世家的子弟,對這事早就習以為常,養情人不就是圖個樂子嗎?大家笑笑就過去了,接著閒聊起來,沒人注意到程真泛白的臉色,和緊緊握成拳的雙手。
這時,徐興新開了一瓶威士忌,咋咋呼呼的給每個人倒了一杯,叫著說:「這是我老子去年從蘇格蘭帶回來的,一直藏在家裡,今天被我偷出來的,你們嘗嘗看。」
見沈世陽沒動,徐興專門把酒杯塞到他手裡,說:「沈哥今天感覺沒喝盡興啊,這可不行,這瓶要是你不喜歡,我這就去酒窖再拿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