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恢復安靜,沈世陽轉身踱步進入房間,這是他第一次來程真的宿舍。
不到二十平米,只放得下一張床,一個衣櫃和一個書桌,雖然打掃得很乾淨,還是逼仄簡陋得讓人無處下腳。
打開衣櫃,裡面只掛了幾件襯衫和T恤,一看就是地攤貨。
沈世陽又升起些怒氣,明明自己讓陳助理給程真買了那麼多衣服,他為什麼還要穿這樣廉價的衣服?正如明明可以住在寬敞舒適的陶然亭公寓,他為什麼總要堅持回來這裡?
又小又破,連看書都要窩在這麼個破書桌前!
沈世陽轉身坐在床上,胸口起伏,鬱結難當,如果此刻程真在面前,他一定會把他禁錮在自己身下,用力捏著他下頜,讓他好好回答這些問題。
可此刻,凌晨空蕩蕩的房間,只剩下他自己,程真甚至一個字都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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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清早,沈世陽親自給中心醫院院長助理打了個電話,他估計程真大概率應該請了假不去上班,只想問問院助這段時間程真情況怎麼樣。
院助電話回得很快,語氣有些驚訝,說道:「沈總,程真上周五提了辭職,已經離開中心醫院了,您不知道嗎?」
「什麼?」沈世陽皺了皺眉。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院助為難說道:「他上周提了辭職報告給科室,科室今早剛剛才報上來,不過說人已經走了。」
沈世陽知道程真有多重視這份工作,沒想到竟然會辭職,心中隱隱的不安逐漸渲染濃重。
掛斷院助電話,沈世陽立刻打給了陳助理。
「沈總,查不到。」陳助理接起電話,語氣焦灼:「所有交通渠道都查過了,過去兩天沒查到程先生身份信息,北城的賓館住宿信息也查了,也沒有……」
「陶然亭公寓的監控看過了嗎?」沈世陽皺眉問道。
「看過了,拍到程先生是昨天早上離開的,他一個人步行離開小區,進入監控盲區後,就再沒有出現……我這就把監控視頻發您手機上。」
兩分鐘後,視頻發了過來。
視頻上顯示時間是早上八點多,程真穿著件白襯衫,背著雙肩包從小區東門出去,向南走了大概五十米,離開視頻畫面。
這是一條筆直馬路,距離下一個攝像頭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離,程真進入這段路程,然後再沒有出現過。
唯一的解釋是,他在這段路上了一輛車。
不過為什麼會剛好在監控盲區這短短的幾十米內上車?是巧合,還是刻意為之?
沈世陽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段時間顧明月的曖昧笑容,爺爺言語中的意味深長,在此刻突然清晰起來。
他抿著唇低頭思考,電話又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是沈德遠的來電。
沈世陽接通手機,話筒里立刻傳出沈德遠威嚴聲音,語氣不悅:「世陽,你現在人在哪裡?」
沈世陽聲音沒有任何情緒:「昨晚有事,我先回了北城。」
「昨天剛訂婚,你竟然不說一聲就走了,實在太不像話……」沈德遠斥責說道。
「爺爺。」沈世陽打斷沈德遠,低沉問道:「您不問是什麼事嗎?」
「問什麼?問你養的那個男人?」沈德遠怒道,「之前以為你能處理好,我不多說,可你實在太胡鬧了!」
果然爺爺知道!沈世陽沒有理會沈德遠的怒火,只是問道:「您把他送去哪裡了?」
「你……這是在質問我?」沈德遠沒想到沈世陽竟是這個態度,怒不可遏,喝道:「昨晚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帳,你給我滾回來!」
掛了電話,沈世陽從程真宿舍離開,他確實要回去見見沈德遠,這是目前唯一能儘快找到程真的線索。
沈世陽回到沈家老宅時,照舊是吳伯在門口等著。
見他下了車,吳伯立刻憂心重重迎過來,壓著嗓音勸著:「小少爺,沈老發了好大脾氣,您別和他頂嘴,有什麼事商量著說啊。」
沈世陽點點頭表示聽到了,卻未置可否,邁著大步徑直進了屋。
沈德遠獨自一人正坐在沙發上,掀起眼皮看了眼沈世陽,臉色陰沉著「哼」了一聲。
沈世陽來到沈德遠面前,靜默了一會兒,開口說:「爺爺,您別生氣,這事兒我和顧明月在訂婚前就商量過,我願意配合聯姻,其他一切都不變。」
「其他一切不變?」沈德遠怒斥說道:「所以你覺得自己沒錯?所以你訂婚晚上,跑去找那個不三不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