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他湊到她耳邊,用很乖的語氣笑著說,「那日在茶樓,沈歸帶著鄭嫵在隔壁飲茶用膳時,是我在親你。」
「你那時滿臉嬌媚啜泣含住的,也是我的舌尖。」
辛夷聽著他說騷話,很想給他一巴掌。
但在這個當下,卻也只能假裝毫不知曉的繼續睡著,好讓今晚的一切都能順利進行。
片刻靜默之後,沈如芥偏頭與她鼻尖相抵,是夫妻之間才會有的那種耳鬢廝磨。
然後笑了一聲,濕漉而準確含住了她的唇瓣。
懷中女子今夜好親得不行,唇瓣被磨兩下就鬆開,似乎要勾人命。
淺淡月光照進昏暗的羅帳一角,讓人分不清楚少年與女子混亂交融的烏髮青絲。
辛夷也是在這個時候漸漸「醒轉」的。
她假裝被親得透不過氣,這才嗚咽著睜開惺忪迷濛的眸子,但一時間分不清夢境現實。
更漏已過丑時,銅爐里的安神香早就燃盡了。
她被迫紅著臉仰起脖頸,直到她感覺有些不對勁,他、他好像……
還沒來得及開始表演的辛夷:「……」
她要不還是再裝一下吧。
這個時候怎麼看都不適合梨花帶雨地扮無辜,更不適合「我不聽!我不聽!」的展開質問。
然而懷著這種心情又堅持了片刻,她卻發覺狀況好像越來越糟糕了。
「…………」
還好沈如芥也知道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終於喘息著分開了唇瓣。
摸摸她努力假裝緊閉,卻止不住發顫暴露的薄細眼皮,又在她唇角親了一下,才起身離開床榻,不做停留地推門走了出去。
系統納悶兒:「這大半夜的,他幹嘛去了?」
辛夷無力望天,想到剛才的那一幕,也有些臉紅,「應該是去洗冷水澡了。」
沈如芥大概去了半個時辰,這才濕漉地披散著烏髮從外頭回來。
他進來之後,點燃了案上的燭火,還有廂房裡其他支起來的琉璃燈。
接著繞過屏風,去看辛夷。
他知道她已經醒了,起碼在他們親到最後的時候醒過來了。這樣也好,他那些快將自己折磨到發瘋的心思不必再藏著了。
他喜歡辛夷,他想服侍辛夷。
如果他是辛夷的夫君,一定會比兄長那個廢物做得更好。
然後他就看到了榻上女子那張怔怔的蒼白小臉,杏眼泛紅,下頜尖細得可憐,抱著散開的褻衣呆滯無措地坐著。
順著細長的脖頸向下,都是被吻咬過的痕跡,就連掛在身上的那件褻衣也被揉皺了。
聽到他的腳步聲後抬起頭來,紅腫濕潤的唇瓣上還黏著幾縷髮絲。
纖濃睫羽輕輕一眨,眼淚便落下了,像是經受了很大的驚嚇與委屈。
「別過來,阿芥……」
她無助的哀求他,像是極力維持最後一絲體面,「你別過來,我剛剛只是、只是夢魘著了。」
似乎他今夜只要不走過去,不逼著她認清現實,這荒唐靡亂的一切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
等到天亮了,他還是她那乖巧聽話的好阿芥,只是阿芥。
「你沒做夢,我親你了。」
少年走過去伸手摩挲她的臉,倏然輕笑出聲,看似平靜的漆眸中卻帶著玉石俱焚的偏執,「親了好多地方,那日在茶樓也親了,本來只是親,後來哪裡都想咬……」
「啪——」
榻上女子咬著唇瓣顫抖地流淚,抬起素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望住他,忽然就有些泣不成聲,「出去,你現在就滾出去!」
*
侯府,書房。
靛青色衣袍的俊逸男子正沉著臉翻閱公文,小廝守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也不能怪他忐忑害怕,實在是侯爺近來的脾性過於陰晴不定。
就連那千金難求的端硯,都被摔碎了好幾副。
小廝看沈歸的臉色越來越差,於是委婉建議道,「要不侯爺去阿嫵姑娘的院子裡歇歇?坐下來喝盞茶,聽她跟您說說話?」
「不去。」沈歸神色冷沉。
他放下手中卷牘,看了眼身旁嚇得不行的小廝,愈發覺得心煩,於是乾脆揮手讓他出去了。
書房裡只剩他一個人。
沈歸思緒飄遠,想到了前幾日在街上偶遇的那個女人,被他休棄後很快離開侯府的辛夷。
他原以為她會過得不好,因為一個常年病弱又被夫君休棄的女子,本就會面對數不清的閒言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