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牛車到了鎮上,宋初雪立即醒了過來,「老大,你將倩倩送回去,不用等我。」
她話音落下,快速離開了原地,朝著賭坊而去。
周哥滿臉晦氣的邁步進了賭坊,朝後院而去。
剛跨入後院,他便賞了老六老七一人一腳,狠狠朝二人身上吐了口唾沫,「要不是你們兩個,老子能吃這麼大的虧?」
他對於宋初雪是有怨氣的,他來平安鎮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從沒吃過那麼大的虧,躺在床上一個月不能挪動,是那麼好受的?
丟了六千兩銀子,將自己在東家面前好不容易堆積起來的功績全部銷毀,能不讓他心痛?那關乎著他是否能調到大地方去吃香喝辣。
結果呢,兩個大虧都是在宋初雪身上吃的,不恨嗎?恨,恨不得殺了對方,但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對方。
尤其是程縣令來抓孫員外那次,他也在場,在縣令身邊看到了陸老五,兩人關係好似不錯。
若他想,確實可以多找點人去弄死對方,甚至殺了陸家所有人,但他不想自己丟了命。
如果這些建立在他要跟對方同歸於盡的基礎上,他就不願意了,因為他還不想死。
將老六老七揍了一頓,發泄了心裡的鬱氣,周哥總算好受一些了,揮手道,「送去高山村那塊兒,好好照顧,死不了就行。」
他將照顧二字咬的極重,徐管事點頭,保證道,「周哥放心,這件事,我一定好好辦。」
周哥回來了,他是要回原來的地方看守苦工的。
賭坊不可能只做賭的生意,像收回來的賭債,有田地還有房子,能賣的賣掉,該留下的就留下,不可能指望著什麼東西都用買的。
田地之類的,賭坊就有不少,苦工也是。
高山村是離鎮上稍遠的地方,除了田地多,基本沒什麼特別的,在勞作的時候,歇涼還得搭棚子戴草帽。
不然,那日頭能從早曬到晚,將人身上曬掉皮。
老六老七一言不發,換做以前二人肯定早就痛苦求饒了,可沒這麼硬氣。
在陸家磨了一段時日,稜角平整了,人也勤快了,現在知道周哥的為人,就更不可能在對方面前露怯。
很快,二人被徐管事推搡著從後門出去了。
本來還坐在牛車上的,待出了鎮子,二人又被放了下來,一路跟著牛車跑去高山村。
高山村坐牛車都需要大半日才會到,這麼一跑,也就跑了大半日,等到了高山村時,二人氣喘如牛,嘴唇乾裂。
從早上開始,便一口水沒喝,早飯沒來得及吃就被帶出來,加起來跑了還幾個時辰,現在約莫兩三點的樣子,二人依舊滴水未進。
一陣頭暈目眩,只想找個地方躺著歇一會兒,然,徐管事根本不會給二人機會,付了租牛車的錢。
然後牽著拴二人的繩子,將人帶到了一處旱地邊上,這才解開。
守在這裡的一個漢子立即上來問好,「徐管事,您回來了,這裡有小的看著就好,您先去歇會吧。」
徐管事擺擺手,「你去忙你的,我就在這站一會兒。」
漢子點頭哈腰的離開了,徐管事這才一鞭子狠狠抽在二人身上,惡聲惡氣道,「趕緊給老子去幹活。」
高山村沒受洪災的影響,作物生長的很好,現在是八月份,已經到了玉米、土豆、花生等等作物收成的季節。
換作其餘的村子或許還會晚一些,畢竟種的時候就晚了,收成估計也會大打折扣。
地里有很多人在忙活,拔花生苗摘花生的,掰玉米、剝玉米皮裝袋的,都是在地里完成,可沒有什麼休息的時間。
也不會有在陰涼處做事的機會,每個人神情木訥,機械的做著手中的活計,沒有抬頭。
這些算是相對於輕省的活計,更苦的就是種田什麼的,直接讓人力犁田,反正苦工幾乎沒什麼休息的時間。
老六老七被抽的人都清醒了許多,沒有磨蹭,下了地便開始各自找活兒干,做的像模像樣。
只是速度有點兒慢,畢竟體力消耗大,又沒補充水分跟食物,還挨了周哥一頓揍,肯定是扛不住的。
徐管事可不會管那麼多,見二人的速度太慢了,直接一鞭子甩過來,「快點,磨磨蹭蹭的,晚上還想不想吃飯?」
兩人只得儘量加快速度,即便如此,依舊跟不上,徐管事便在邊上時不時的抽一鞭子,這麼下來,兩人身上幾乎遍體鱗傷。
衣裳直接被抽成了條狀,其餘苦工再傻也知道二人是得罪了管事,更不敢離太近了,怕被牽連。
這些都被宋初雪收入眼底,老六老七走了多遠,她就走了多遠,快到高山村的時候,才換了衣裳,扮作一個駝背的老嫗。
現在見二人這麼被欺負,心中也是有氣的,這麼下去,兩人還有命活?那搖搖欲墜的模樣,看得她心下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