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租到馬車之前,陳歲桉只能用腿跑。
小小的一條巷子裡面,偶有與外面大路相接處有光透進來,接著又是一片昏暗。
陳歲桉為了趕在十二點之前出城門,使上了吃奶的勁兒。
久不運動,此時陳歲桉大口喘氣,胸腔像是著了火一般。
她像是黑夜裡視物的貓,對這條巷子格外熟悉。
幾個路口後,陳歲桉拐彎,進了一家燈光昏昏的院子。
「馮大娘,我要的衣裳做好了嗎?」
「欸,小姐您來了?我前幾日便做好了,一直等著您呢。」
陳歲桉掏出金錠給燈前坐著的身材微胖的馮大娘。
「姑娘還是第一次來我家裡的客人呢。」
說來也奇怪,這小姐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她家的地址,不願去前街拿衣裳,只來她家中拿。
這小姑娘人長得好看,要求又少,出手還大方。
就是她親送到她家都是可以的。
這小姑娘執意過些日子自己來拿。
衣服早早便做好了,放在家中就等她了,只是等了一日又一日,這小姑娘始終沒來。
她看著三倍的定金,還是將心放回了肚子。
這般闊綽的主兒,必不會賴帳。
果不其然,她最終還是來拿了。
陳歲桉拿過兩身成年女子穿的衣裳,只來得及囑咐一句:「不要同別人說我來做過衣裳。」
馮大娘連連點頭。
這衣裳是她做的,前頭外街店裡的衣裳都是她女兒做的。
這店原先是她的,由女兒接手經營。
小姑娘來她家找她的時候,就她一個老婆子在家。
年少之時,她做的衣裳也是千人爭萬人求的,如今女兒扛起一片天,她在此處養老也算是自得其樂。
聽到陳歲桉的要求,她一時技癢,忍不住親自做了打發時間。
市面上已沒有她的針線了,想要尋到她頭上是萬萬不能的。
陳歲桉拿過衣服接著跑。
此處離租車的地方不遠,她先前出來玩的時候便探過點。
憑藉記憶,出了巷子,燈火闌珊處,幾輛馬車並排放著。
一個佝僂的身影靠著牆,嘴裡抽的旱菸忽明忽暗。
陳歲桉伸手給一個金錠道:「大爺,租車。」
大爺眼神約莫是不好使,看著陳歲桉矮矮的身量,打發她:「小丫頭片子,去去去。」
陳歲桉把手往前又深了深,老頭這才看清了陳歲桉手裡拿著的是發著光的金錠。
乖乖,這一個金錠夠買下他一輛車了。
「小姐您請,喜歡哪量隨便坐。」
陳歲桉就近選了一輛。
「需要小老兒幫您駕車嗎?」
陳歲桉搖頭。
她一個人便可,不需要人再暴露自己了。
老人也是有眼力見的,見陳歲桉著急趕時間,手腳利落的將馬車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