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於理說不通,這竟是情分上有什麼勾連不成。
三個人跳出來替謝九安這混帳求情,其中兩個還是楚應珏多少應該禮讓三分的老臣,饒是再生氣,顧及情面,楚應珏也不能再繼續讓侍衛把他拉出去打板子。
方才他是昏了頭,謝九安行事乖張,連父皇都還沒有嚴懲,顯然是顧及謝飲,且之前楚棠與他一起辦的舞弊案子,卻沒有傳出兩人鬧得不愉快的事情來,他若是做了第一人,得罪了謝飲,雖然目前看還沒什麼,但萬一將來奪嫡激烈,豈不是平白給楚棠送了助力去。
但不罰此人又實在難解他心頭之恨。楚應珏恨得咬牙,掃了一眼下面。
想到柳夏清方才的提議,楚應珏冷哼一聲,謝九安這種混帳一看就不學無術胸無點墨,讓他抄上千遍《禮記》和家規只怕比打他板子讓他更難受。
「既然有人為你求情,本宮就饒你這次,只是你肆意妄為,不得不罰,就按柳御史所言,五日之內,你親自把這兩千遍抄齊,字形工整,彼時奉於我案前,本宮親自督查!」楚應珏扔下這句話就拂袖而去,剩下眾人留在原地。
跪在中間的幾人陸續起身。
事已至此,一場宴會被攪得烏煙瘴氣,太子怒然離開,剩下的人也沒什麼吃席的心思了,只待告辭。
右邊首位的大人看出眾人的心思,與戶部尚書對視一眼,也不強留,沉聲道:「諸位若已用好可各自離去了。」
眾人聞言紛紛起身準備歸去,早被嚇得癱倒在一旁的韓承侃也提起了衣裳準備趁機溜走。
他的動作哪躲得過謝九安的眼睛,一顆櫻桃直擊膝蓋,韓承侃左腿下彎竟是直接絆倒桌案翻了過來。
謝九安睨著他,面色譏諷,冷冷揚聲:「沒聽見尚書大人說要罰你,誰讓你走了?」
韓承侃驚恐地抬頭,看他臉色,身體後仰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下,「你、你……太子殿下已經饒了你這次……你還想幹什麼……」
現在人人看謝九安都像看一尊煞神,眼瞧這事兒沒完,還要鬧起來,大多膽小害怕禍臨己身的進士早已加快步子走了出去,一些大臣看不慣他的作風,冷哼一聲一甩袖子也走了。
除了當事人,園裡現下只剩崔竹還有別的幾個愛湊熱鬧的進士,以及被謝九安點名要留下來解決事情的兩位尚書大人。柳夏清也留下沒走。
戶部尚書也沒料到太子都作罷了謝九安還不肯罷休,竟是鐵了心要揪著韓承侃不放。
「尚書大人準備如何罰這個品行不端,頂撞了我的庶民?」謝九安慢慢出聲,問的是尚書大人,眼睛卻一直盯著韓承侃。
像是為了提醒兩人的身份差距,「庶民」二字還被他咬得極重。
聽他這樣說話兒,柳夏清的手慢慢攏成拳,神色似是有些難以相信。
別人都忙著看熱鬧,自然不會注意到他的細微神情,一直留神著他的崔竹卻沒錯過這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