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我這是在強迫良家少年。
米婭恍然大悟。
——不對,關我什麼事啊! ! !
我什麼都沒幹好吧! !他自己擅自做主二話不說就開始脫的,我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呢! !
結合方才大廳里肉山父子詭異的表現,米婭這才在腦袋裡回過味來。
得,林德伯格父子倆估計以為她是那種窮凶極惡色慾薰心慾壑難填的貨色,遂直接指揮安德里斯把自己打包扔上她的床,藉此來討她的歡心。
安德里斯本人自然不樂意,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他又不得不答應,所以才一副逼良為娼忍辱負重的模樣……
米婭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心說北地到底是個什麼生態,怎麼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讓她給碰上了。
「衣服穿好,我有話問你,跟那種事沒關係。」
米婭揮了揮手,那件被扔到地上的襯衫自動飛了起來,落在了安德里斯的腦袋上,「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門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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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米婭和安德里斯坐在了臥室的小桌旁。
PS :兩位衣服都穿得好好的,門關著。
談話內容健康又和諧,沒有任何不良導向。
照理說,霜雪堡肯定很樂意為她提供甜點和茶飲,但鑑於米婭現在實在對林德伯格家沒有任何好感,因此並沒有搖鈴叫人。
她坐在桌邊,打了個響指,整理好的行李立刻便鼓起來了一塊,一隻茶壺從背包里鑽了出來,帶著身後的兩隻小茶杯,一蹦一跳地蹦到了桌上。
茶杯在兩人面前自個兒把自個兒擺好,茶壺鞠躬似的一彎腰,一束濃濃的棕色液體便從壺嘴中淌了出來,注入茶杯之中。
一股濃郁的甜蜜香味蔓延開來,夾雜著些許微微的苦澀。
米婭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讚嘆道:
「冬天果然還是要喝熱巧克力……說來,門關著真的沒問題嗎?我是不介意啦,你這樣會不會被誤會……」
「他們就怕沒有誤會。」
安德里斯勾起嘴角,笑容中儘是嘲諷之色。
……其實我的清譽也很重要,拜託拜託,我不想被人說是一個會對未成手的禽獸……
米婭在心底捂臉。
坐在他對面的安德里斯也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他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來。
雖然面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身體卻非常誠實地一口接一口地喝個不停,沒過一會兒就把那杯熱巧克力喝了個精光。
安德里斯舔了舔嘴角的巧克力——並沒有舔乾淨,還有一些液體粘在他的嘴邊——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杯子,說道:
「……讓您見笑了。」
對嘛,這才是這個年紀的小孩該有的樣子。
米婭搖搖手指,茶壺乖巧懂事地湊了上去,又給他倒了滿滿的一杯巧克力。
「沒事,想喝的話就多喝點。」
她笑眯眯地說。
安德里斯又端起了杯子。一直喝了三杯後,他才放下了杯子,頗為侷促地掏出手帕擦乾淨了嘴。
經歷過這段小小的插曲後,剛才那股尷尬的氣氛終於散去了不少。
米婭喝乾淨了杯子裡最後一口熱巧克力,說道:
「好了,現在我們來聊聊正事吧。」
安德里斯也坐直了身子,緊張地注視著她。
十分鐘前他看上去恨不得一刀捅進她的喉嚨里讓她血濺三尺,現在則緊張得好似即將接受大廠面試的應屆生,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讓米婭忍不住產生了一絲捉弄他的衝動。
她說:
「在開始之前,安德里斯,你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我嗎?」
「問題?」
安德里斯眨眨眼睛,遲疑道,「……我想,也許我沒有向您提問的資格。」
「既然我都說了,你儘管放心地問,」
米婭爽快地說,「任何問題都可以。」
如果這真的是一場「面試」,那麼這就是身為面試官的她拋出的第一個門檻。
本來米婭是打算開門見山,直接向對方提出少年喲我看你根骨清奇天賦值高,想給你發個魔法師學徒的offer——
但是在經歷了北地的這一大攤子爛事後,她反而遲疑了。
顯而易見的是,林德伯格家簡直可以說是藏污納垢也不為過。安德里斯·林德伯格雖然在外貌上能吊打他的父兄八百條街,但很難說內里有沒有別的問題。
如果等到把他招進塔里來才發現此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那就不好辦了。
因此,保守起見,她決定在留宿的這幾日內再觀察觀察安德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