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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中,的確也曾發生過一件極為古怪的事。

那天,伴侶少見地離開了他們共同生活的宅邸,走之前告訴她,他有一件急事要處理——用伴侶的原話來說,就是「有些棘手,也許會費些時間。不過別擔心,我很快就能處理好。」——於是米婭難得有了一個清淨的晚上。

她找來一本最近搜羅到的小說,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讀著。

篤篤篤。

就在這時,臥室的露台上傳來了篤篤的敲擊聲。

敲擊聲不疾不徐,頗有規律,顯然不是什麼風吹到雜物,或者晚歸的鳥不小心認錯了家門發出的。

米婭起先以為那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這棟宅邸的主人只有她和伴侶,而很顯然,不管是管家、僕人還是侍衛,都不會也不能進行這麼無聊的惡作劇。

她將視線落回手中的小說上,繼續翻開下一頁,但敲門聲很快又響了起來。

這聲音無端的讓米婭感到耳熟。她終於翻身下床,拉開窗簾,往露台上張望——除了一個模糊的影子外,她什麼也沒看見。

露台上站著的,會是什麼呢?

不過,她沒什麼好擔心的。

不論是米婭本人還是這棟宅邸,都被強大的魔法嚴密地守護著。

毫不誇張地說,縱觀整座埃瑞斯塔大陸,沒有任何人或物能給她造成哪怕是最微小的傷害。

埃瑞斯塔就是她的樂園,她的玩具箱。不論是最兇猛的魔獸還是最穿腸爛肺的毒藥,於她而言不過都是隨手玩玩再隨手丟棄的玩具罷了。

——倒不如說,隨著見過的奇景越來越多,能讓米婭感興趣的玩具也越來越少。她好久沒有遇見什麼有趣的新玩意兒了。

於是,懷抱著久未有過的新奇,與一點不明就裡的疑惑,米婭走到露台前,打開了那扇門。

≡≡≡≡刺啦≡≡≡≡

腦海中響起一陣奇怪的電流聲,伴隨著突如其來的眩暈。

眼前的景象一陣模糊,無邊的黑色自視野的角落蠶食而來,有些像是低血糖的症狀(低血糖?她思考了好一陣子,才想起來這個詞語的意思)。

米婭握住門框,做了幾次深呼吸,等到視野逐漸恢復正常,才看向了露台的方向。

≡≡≡≡刺啦≡≡≡≡

門外站著一個——

站著一個她不認識的人。

不,不是說「臉很陌生」的那種不認識。

露台上站著一個,渾身漆黑的人形。

不是膚色或是發色的黑,也不是某部動畫裡老是喜歡埋伏在暗處的黑色人影(說來,那部動畫叫什麼來著?)。

祂所站立的那片空間,突兀地消失了一塊。

仿佛是在一幅完整的畫布中粗暴地裁下了一小截,又好像是在厚重的書籍中撕下了幾頁紙張,徒留下了一點沒撕乾淨的殘餘——光是看見祂,就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祂靜靜地站在那裡,就像是一種本不應該存在、也本不應該被她所認知到的什麼東西,一種只存在於恐怖讀物中的怪異。

「■■,■■■■,■■■■■■■!」

怪異朝米婭伸出手,拽住了她的手臂。

祂將她抱在懷中(米婭當然看不見祂的動作,她推測這是祂的懷抱)——輕捷地翻過露台的圍欄,像一隻展翅的鳥兒一樣落在了地面上。

接著,祂抱著她,頭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奇怪的是,不論是米婭身上布置的強大的防禦魔法,還是這座宅邸中層疊的防禦結界,都仿佛是失靈了一般,沒有任何被觸發的跡象。

——而比這更奇怪的是,米婭沒有一丁點的害怕或是恐懼。

她想她本應驚慌失措,甚至大聲尖叫,她本應召來侍衛,或是乾脆地運用聯絡魔法呼喚自己的伴侶,但是她什麼也沒做。

≡≡≡≡刺啦≡≡≡≡

幾乎是從接觸到祂開始,米婭的腦子裡就持續性地響起了電流聲。

她就像是一台接觸不良的老電視,頻繁地閃起了雪花屏,叫人只能在雪花與雪花交叉的縫隙里瞅見些許電視節目的片段。

那些破碎的、凌亂的、不連貫的畫面之中,似乎閃過了什麼她不記得的、不該也不應記得的人影。

暗紅色的長髮,仿若綢緞織就的光滑,如流水般傾瀉而下。

你是誰?

金色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無端地透出少年般的狡黠。

你是誰?

兩點蔥綠的耳墜,隨風搖曳。那同樣是在露台上,露台下鋪開一片被夜色籠罩的鄉鎮景象。夜是那樣的深,四下里寂靜無聲,唯有他們兩人竊竊私語。=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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