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的風不涼不熱,剛剛好的溫度吹得人很舒服,裴知憫慢悠悠地走著,經過轉角,是一家燒烤店,店裡生意很好,桌子都擺到門口了,她就望過去一眼,就和一個人的目光凌空聚上。
兩人都有點驚訝。
裴知憫看著喻臣走近,訝然道:「喻臣哥,你怎麼在這兒?」
「在附近玩,」喻臣簡言說,隨後又問,「你呢?」
裴知憫舉了下手裡的旺仔牛奶,笑說:「散步。」
喻臣笑了下。
「吃飯沒?沒吃就一起吧,」他衝著燒烤店店牌門揚了揚下巴,「我們吃燒烤呢。」
裴知憫疑惑:「你們?」
「對啊,」喻臣指了指店裡,「還有祁硯寒和我一個同學。」
裴知憫望著那個高高瘦瘦的身影,遲疑了片刻。
鼓脹的肚皮提醒她此時不應該在此停留,可心頭的衝動卻與它背道而馳。
「來吧,」喻臣熱情邀請道,「遇見即是緣。」
裴知憫輕呼了一口氣,同意說:「行。」
燒烤店裡,祁硯寒和秦京寧正在挑串,喻臣帶著裴知憫過去,又介紹她和秦京寧認識。
裴知憫認得這個女生,之前她單方面見過她兩次。
秦京寧略微打量了下這個女孩子,淡黃色的長裙配一雙小白鞋,黑髮用抓夾盤在了頭上,耳邊落下兩縷,安靜乖巧。
她笑得友善,問她想吃什麼。
喻臣緊跟著遞來個盤子。
裴知憫胃裡沒剩多少空間,就象徵性地拿了兩三串素菜。
點好後,幾個人去了門外的桌子坐,有服務員過來問他們要喝什麼酒水。
「兩瓶啤酒,」喻臣回完,看向兩個女生,「你們喝什麼?」
裴知憫擺擺手示意不用。
秦京寧:「要一瓶奶啤。」
「好的,請稍等。」
服務生接完就打算離開,祁硯寒出聲攔住他的腳步:「給她換成豆奶。」
秦京寧看著他,抬眉道:「奶啤也不行?」
「不行,」祁硯寒回得迅速,態度是聽得出的強硬。
秦京寧酒量一般,三杯倒不至於,但八杯九杯倒差不多,高一他就見識過了,現在不能再冒險讓她喝。
祁硯寒繃緊唇,眼神緊盯著她:「你忘了你之前……」
他就說了這幾個字,秦京寧就制止道:「好好好,換。」
服務生應下來。
祁硯寒哼笑了聲,淡聲道:「總算有點良心。」
秦京寧手肘抵在桌子上擋著額頭,也擋住了他銳利的眼神。
天知道那是一段怎麼樣的黑歷史,那天他們幾個老同學出去玩,秦京寧當時並不知道自己酒量差,喝完幾杯酒,腦袋暈乎乎的,路都不認識,後來祁硯寒送她回家,秦父秦母以為是他帶著她去喝酒的,秦京寧還說胡話火上澆油,讓事態更嚴峻了,連累他挨了好大一通罵。
那晚祁硯寒是真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隔天秦京寧酒醒了,和他們說明真相,秦父秦母再三叮囑他道以後他們出去玩,絕對不能再讓她喝酒了。
祁硯寒因此才會出言干涉。
可裴知憫聽著他們打啞謎似的熟稔對話,有點後悔剛才的決定了。
有些人,不是你刻意去製造相遇就能有意義的。
她低下眼,無力地絞著手指,想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街邊那裡,紅燈轉成了綠色,最前方的車輛卻一動不動,後車輕鳴了一聲汽笛,老闆的喊號聲隨著這聲一同飄過來。
他們點了不少,祁硯寒本來想讓喻臣跟著自己一起拿的,可這人要去洗手間,臨走前拜託道:「知憫,你去拿一下可以嗎?」
裴知憫抬頭,說「好」。
她和祁硯寒一同去了等餐點,烤爐冒著,的火氣,老闆正在裝盤,裴知憫看著出爐前撒的火紅的辣椒粉,忍不住皺了皺眉。
祁硯寒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小表情,覺得這女生還真有意思。
「你不能吃辣?」他問。
裴知憫說:「一般辣可以,太辣的就不行。」
裴振患有慢性胃炎,蘇英做的菜都偏清淡,她對辣椒的接受度並不高。
祁硯寒抱臂靠著門柱,饒有興致地追問:「那你怎麼想來吃燒烤了?」
說完,他察覺這問有歧義,又解釋道:「沒有趕你的意思,只是問問。」
裴知憫望著他冷淡的眼,那一句「因為你啊」噎在喉嚨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想嘗一嘗。」她昧著良心說。
祁硯寒嘴角微挑,不置可否。
恰巧這時老闆把他們的三盤烤串端了過來,結束了這個話題。
裴知憫握住盤子邊緣,剛要端,腕上扣來了一隻潔淨的手掌,乾燥溫厚的觸感讓她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