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曉摸到櫃檯,將摺疊的木椅攤開,像昨晚那樣窩在一角,很快困意襲來,她陷入了夢鄉,
久居琥牢山時,可能因為沒有時間表來刻意規定她的作息,導致她一度很沒有時間觀念,
因而,很少做夢。
今夜,她卻做了一個夢,夢中的千曉一襲白衣坐在河邊,黑髮青年站在她的左側,垂眸微笑,
千曉抬頭,看清了他的臉,青年的眼神中似有秋霜落葉,落下的視線如鳧雁回塘,
讓她又想家了,
「先生,我們是不是認識?」
問出這句話她就後悔了,好一個老套的搭訕方式,
青年沒有回她,只是蹲下來,他的背挺直,半蹲在這裡,便俊美如雕像般,他像凌厲的神明,卻又帶著點溫柔。
只見他手腕輕輕一轉,在千曉面前攤開手掌,黑色的皮質手套上是一朵白色的木槿花,
千曉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幅手套,看上去質感很好,觸摸起來生涼,若手掌整日被護在其中,又是一種怎樣柔軟的觸感。
千曉拿起花,指尖擦過青年的手掌,花香清雅,讓沉睡中的千曉猛然驚醒,
甦醒的瞬間,千曉忘了夢中人的模樣,片刻,忘記了夢中所有的內容,
木椅嘎吱一聲,她茫然地看著攤開的手掌
只剩下一顆心在瘋狂跳動,提醒著她,又折磨著怎麼都想不起來的她,
她揉著頭,往生堂的摺椅是樺木的,沒有墊子,甚至連條毯子都沒有,很硬,
千曉從摺椅上坐起來,木板又嘎吱兩聲,她看著窗外的夜空發呆,
月光與星光交映,銀河璀璨,
這麼呆下去不是個辦法,
千曉捶著腰,她再是石頭也受不了在木板上連睡幾天,
吹了會夜風清醒片刻,她翻出還沒做完的帳單,學著炔星研墨,涮了下毛筆,繼續開始工作,
胡桃和以前的扒皮老闆不同,胡桃是個好老闆,千曉用力握了下筆桿,在紙上留下幾個飽含真誠的丑字,
破天荒地閃過為了老闆要好好工作的念頭,
千曉想著熬完這個月,就去璃月港租房子,縱享單身獨居生活。
不過這在之前,千曉看著帳單上的『鍾離』兩個大字,明晃晃地像是挑釁,
「客卿是吧,咱們來日方長。」
這句話幾乎是被她咬著牙說出來的。
*
「哎呀呀,炔星,你看千小哥雖然字丑,但這帳記得好清楚,一目了然啊。」
「是這樣的堂主,不過我在想為了咱們能在稅收處檢查時留個好印象,要不要給小哥買本字帖練練。」
「買啥字帖啊,客卿字多好看了,讓他跟著客卿學幾天就差不多了,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現成的麻花不用編。」
「客卿博古通今,如果可以的話,請堂主准許我也跟著客卿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