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了試雀雀水平,試圖讓她知難而退,不成想雀雀對答如流。
那地痞大手一揮,學雜費一文不少,思慮再三,主要也是沒別的藉口,於是便接收了下來。
雀雀小時候走丟過,李大娘不放心,每日早起送,晚上由樓楓秀去接。
樓楓秀在南五里街名聲越發好了,竟然還有正經鋪子,請他務長工。
他便在街頭米鋪當夥計,主管日常營收。
來貨了搬米入倉,偶爾幫些老弱婦孺的腿腳不便的散客扛米回家,一個月二錢。
務工市價還要高一些,這個銀錢並不體面,不過有人要他,那是大幸。
樓楓秀珍惜的很,工作勤懇認真兢兢業業。
在他有了長久可做的活計後,阿月再未提及支代書攤子的事情,祈為良近來身體不大好,他便去了那老頭子門前照顧。
後來幾日,二人鮮少碰面,樓楓秀在米鋪當長工,扛米不是閒活,時常渾身睏乏,等不到阿月回來,倒頭就睡。
但他知道阿月總會回來,他的睡夢中,總覺得與阿月肩挨著肩。
新棉被暖烘烘的,誰也沒提過要搬去另外一個屋住的事。
開春後,鹽價越提越高。
鹽場春季新一批鹽貨運不走,白虎堂缺銀子周轉,又開始殃及平民。
有人扛不住,跑鹽場偷鹽,興許被人發現,從此不見蹤影。
家裡報了失蹤案,顧青民沒說找,也沒說不找,似乎又成了不了了之的懸案。
顧青民雖然治理不大精明,好在吃一塹會長一智。
經過前一回莽撞吃癟,他心知衙門裡的人不敢用,本想苦心培養了幾個乞丐當心腹,可他們打起來只會跑,又慫又窩囊,等培養起勢力,黃花菜早涼了。
一籌莫展之際,阿月尋了幾名武生,送往衙門自薦,逐漸替換掉蛀蟲般的衙役和捕快。
「顧大人,鹽價關乎全縣百姓性命,我不希望您就此放棄。」
顧青民是軟弱,瞧著新替換的一幫衙役,不免有了點抵抗底氣,答應私下追查。
這事不能放到明面來,說不定屍體早沉了海或餵了野狗,輕舉妄動反而招致白虎堂耳目。
這面,顧青民著重盯著與鹽場,祈為良圖清閒,偶爾指點些建議,從不主動插手。
另一面,阿月本欲留心張府。
張幸已對阿月不存尊敬,不願為他與其中周旋,而張老爺為人警惕,如果阿月過於執著入府,無論此前鋪陳的藉口是否可信,終究會引起戒備。
於是後來幾日,阿月常來往與春意濃。
月兒姑娘比他想像的聰明,瞧起來大大咧咧,實則眼利睿智,對各方人物間關係摸的門清,無需阿月引導,她便能將所知交代個一清二楚。
「海龍王特別喜歡我!你是沒看見,那幾首美人詞,他每篇都舔濕了!哈哈,噁心透了!」
「月兒姑娘,引翠小姐因何不肯收下我的詞薦?」
「阿月小弟,唉,你怎知我們這種人的明爭暗鬥呢,你不可能同時為我二人潤筆的,引翠那壞女人一定會想法設法把你據為己有,所以我,我只能先下手為強,求海龍王替我留你,你可不要怪我!」
阿月表示理解,反倒擔憂道「引翠姑娘依仗張老爺,可會藉機針對你?」
「小事一樁,你以為張老爺真當她是愛妾呢?如今我也有了依仗,不過針尖對麥芒!」
「張老爺為人寬厚,憐香惜玉,料想不會為難。」阿月輕聲道。
聞言,月兒神色帶了些嚴厲。
「阿月小弟,其實你想結交張占,是不?」
阿月不置可否。
「他不是好東西。」月兒低語道「我聽他們說,屠戶的豬凍硬了,要拉到菜市口解解凍,讓那些個下賤東西,管好舌頭,斂乾淨了歪心思。」
只見少女一臉的嚴肅「你說,那凍硬的,真的是豬嗎?」
「哦?」阿月作了個困惑神色。
「姓張的精的很呢!你說為什麼要往這跑,是被引翠迷暈了頭?不是!張老爺真要喜歡她,怎麼不給她贖身?他府上只有一位正妻,從未納妾,膝下獨有一女,那是千嬌百寵的很!引翠削尖腦袋想替他孕子呢,他佯裝疼寵,不過是掩人耳目,擔心免禍及家人,且從不在府上接待幫派諸位,除非有新的門路,為了表示同舟共濟,才會往府上請一請。」
「竟然如此。」
「對!你知道抱仙慈院吧?那地界被白虎堂盤踞,利用抱仙慈院做盡苟且,張老爺自知腌臢污濁,向來不拜聖蓮道!張夫人是個善人,張老爺也是憑藉夫人家起勢,善人喜拜佛,張老爺卻不准她去抱仙慈院,於是初一十五,帶妻女去的都是寺廟!」
「什麼寺廟,能讓張老爺如此為人,求得安心?」
「這倒不知,管他作甚,他城府重的很,你還是信我更好!說起來,阿月小弟,你今日怎不為我作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