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岸側的畫舫中琴簫聲悠揚,橋岸上紅袍道士口中念念有詞,用力晃動著手中搖鈴。
橋下,青石板階浸在濕漉漉的月光里,婦人一手拎著裙擺一手提著竹籃,小跑到河岸邊,將新糊的蓮燈放入河中。
年幼的孩童擠在人群中縫隙里,墊著腳將手中剝剩的帘子投入河中,燈影晃動鱗次比比,須臾又重新融為一體。
溫儀景推著蕭玉京從人群外圍走到橋頭邊上,終於找到了一個位子,二人在岸邊看著千百盞燈順流而下。
有的在不遠處被河中水草絆住,顫巍巍的掙扎著猶如徘徊的孤魂要尋回鄉的路。
有的則越漂越遠,最後只是微末的燭光。
「殘燈染得半江水赤,恍若忘川倒懸人間。」溫儀景恍惚間竟以為自己也要走上奈何橋了。
蕭玉京腿上放著一個竹籃,裡面有三盞蓮燈,他遞給溫儀景,指著岸邊的人說,「像他們一樣將河燈放進河中就可以。」
而後,他抽出了竹籃中寫著字的黃紙。
第180章 夫君,對妻子好,運道也總會好的
溫儀景看著蕭玉京袖長好看的手指將手中黃紙快速疊成了一個舟形。
她看到那黃紙上寫著一個人名:青林。
她看了兩眼,拿起河燈,轉身走到河岸邊,將燈罩上寫著蘭時名字的河燈放入河中,在這夜色里,竟然也開始期許這河燈可以抵達幽冥,引蘭時亡魂受饗。
第二個河燈是為蕭玉京的母親所放,上面是寫著蕭玉京的祈願,「願母早登蓮邦,魂安夢穩……」
她看著上面遒勁有力的筆鋒,回頭又看蕭玉京,他好似是真的信了這神佛?
第三個河燈,是為楊柳準備的,只寫了楊柳二字,也是蕭玉京親手做的,她學著旁邊婦人的樣子,再次將手中的河燈輕輕放入河中。
看著他們很快便和其他河燈一同順流而下,仿佛真的能將人間的思念和祈願帶入幽冥。
突然,橋上道士手中的搖鈴又晃動了起來,溫儀景聽不真切道士念的是什麼,可是隨著那聲音,橋上落下了數隻黃紙折成的小舟。
河燈的光影里,溫儀景看到了一個小舟上寫著的『青林』二字。
隨著,又一隻從面前跑過,寫的是「青竹」。
溫儀景回頭看向蕭玉京,他腿上的提籃已經不見了,她又仰頭看向橋岸,是青鸞在道士的誦咒中將黃紙折成的小舟投入河流。
她想到了在奉高,倚吟說讓青鸞改個名字,免得哪日衝撞了袁青冥。
她那日覺得倚吟之言有道理,可後來事情繁忙便忘了此事。
而今日再看,好像留著青鸞的名字,也挺好的。
那些黃紙載著的想來是蕭玉京最後一戰中犧牲的將士,也是蕭玉京早生華髮的緣故。
溫儀景第一次放河燈,「在這樣的氛圍里,看的多了,竟也要生出幾分妄念來。」
她無奈笑了。
「也或許呢。」蕭玉京笑著拍了拍她落在他肩頭的手,「去那邊清淨的地兒吧。」
「夫人,祝您生辰喜樂。」溫儀景和蕭玉京剛避開熱鬧的人群,便有人捧著一個盒子恭敬地走了上來。
燭影中,溫儀景看著風塵僕僕的楊宗旭,他身後母女二人朝著她盈盈一拜,略顯激動地看著她,似有千言萬語。
「難為你記得,費心了。」溫儀景點點頭,暗處里長離走了出來,將東西接走。
「何時入京的?」溫儀景淡淡笑了。
楊宗旭有這麼大的軟肋,卻還來招惹她,實在愚蠢。
「黃昏時,在城門口遇上了長公主,她說您在這邊放河燈,便先來給您請安了,也已經安排了家中小廝給陛下送請罪摺子。」楊宗旭恭敬地說。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得罪的人是誰,也知道只要自己來給溫儀景賠了罪,袁青冥便不會計較自己沒有先入宮請罪的事情。
餘光偷偷看向蕭玉京。
半路他收到了卓元良的信,說了太后在卓家發生的事情,也說蕭玉京是個危險的。
本卓元良還想請他去兗州一聚,卻被妻子直接撕了信,他自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再給太后娘娘留下把柄。
不過看到蕭玉京,卻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溫儀景不甚在意地點點頭,視線越過楊宗旭看向他身後的人。
母女二人忙再次行禮。
溫儀景虛抬了下手,「出門在外,無需如此繁瑣。」
「淑雲有兩年沒見了,瞧著倒是沒有什麼變化。」溫儀景和代淑雲客氣的寒暄。
代淑雲這母老虎的性格,她還是蠻欣賞的。
「夫人風采更勝從前。」代淑雲真誠誇讚,她打從心底里是佩服溫儀景的。
一個女人,撐起了一座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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