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詫異的回頭。
溫儀景蹲在了池邊,輕輕的幫他擦去肩頭滲出的血,「什麼人做的?」
她來苗疆的一路,出行的急,並未遇到任何刺殺。
蕭玉京緩緩收回手,雙手撐住了台階,不讓自己雙臂顫抖的太過明顯。
等穩住了,才道,「在齊山一帶,說是當地的山匪,具體是什麼情況,並不知曉。」
他沒時間就追究對方到底是何來歷。
驅散敵人之後,簡單收拾過後便立馬繼續啟程了。
溫儀景嗯了一聲,摸著他肩膀的傷口,輕聲說,「這幾日莫要亂用胳膊了,養好傷再說。」
沉默了一會兒,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問,「腿可有再受傷?」
他不能動,只能坐在那裡被打。
「腿上只有擦傷,本來一直都沒有感覺到疼,剛才入水的時候卻突然有了疼痛的感覺,我覺得這應該算是好事,一會兒吃完飯請玄英幫我再看看。」蕭玉京說。
溫儀景到底不太放心,要下水自己親自去看。
剛要脫鞋襪,就被蕭玉京抬手制止了,「一會兒我上來,你有身孕,又昏睡了好幾日。」
溫儀景便先作罷了。
蕭玉京如今沒有那麼在意雙腿不太好看會被太后娘娘嫌棄這種事情。
他坐在岸邊上,袒露著冷白的雙腿。
兩個膝蓋上有明顯的淤青,在這樣一雙腿上,格外刺眼。
溫儀景輕輕摸了摸,「現在還疼嗎?」
蕭玉京搖頭,「只有剛入水的時候。」
溫儀景嗯了一聲,輕聲道,「傻不傻呢。」
不顧身體安危的強行趕路,就不怕這雙腿再也站不起來。
「我以為你要休了我。」蕭玉京低垂了眉眼,語氣里掩不住的失落。
溫儀景落下他腿上的手指一頓,「沒有的事。」
「那你和我保證,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推開我。」蕭玉京順勢道。
「我保證。」溫儀景毫不猶豫的說。
「一會兒去寫個保證書吧,白紙黑字,簽字畫押的,日後你總是不能抵賴的。」蕭玉京又道。
溫儀景,「……」
她將衣服給他穿好,突然問,「如果我真的要休了你,你會怎麼辦」
她其實覺得這樣趕到苗疆的蕭玉京,有些可怕。
是在意,也是瘋狂。
她心悅他的時候,自然覺得這樣的在意極好。
可一旦不再喜歡,又或者從未喜歡,這樣的在意,就是瘋魔。
蕭玉京坐在輪椅上,平靜的看著她笑道,「若你有一日真的想走,你我緣分真的盡了,我自然會放手。」
溫儀景心中對於這話信不了半點,「那你以為,何為緣分真的盡了?」
「緣分不會盡的。」蕭玉京無害的笑道。
怎麼會緣分盡了呢?
太后娘娘完全沒有必要去思考這個問題,如此多餘。
溫儀景也笑了,她當下喜歡他這樣的在意。
……
林覺曉到底是沒能留在苗疆,而溫首陽終究再也離不開苗疆。
「一尋,你我好聚好散,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路。」林覺曉已經很平靜了。
他看著苗一尋的目光,只是像看一個相交多年的老友。
「林覺曉,我願你前路歡喜,再遇良人。」苗一尋笑著點頭。
可眼裡卻有化不開的憂傷,可她終究不會為了一個男人放棄自己的使命。
她真心的希望他能過得好。
可也不要比她好太多。
「會的。」林覺曉點頭。
現在說放手,或許心中會留下遺憾,可總比以後痛苦要強上一些。
年輕的人在告別。
『年老』的人也在依依不捨。
「素商,之後我還能再去找你嗎?」溫首陽眼叭叭叭的看著素商問。
到底是為了兒子答應留在這裡給人養蠱。
他心中也知道,溫儀景和素商,都沒有那麼歡迎自己。
既然如此,他便也不再去討人嫌了。
以後就留在這裡,反而顯得他還有些用。
素商平靜的看著他,「日後莫要再見了,留在這裡,一尋會找人為你養老送終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卻還是讓溫首陽白了臉,心疼的難以平復。
他迅速的背過身去,用力的仰著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