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殊楠有些淡然的模樣讓梁北林大為光火。但他善於控制情緒,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所以程殊楠聽到梁北林用一種很無所謂的語氣說:
「池小禾是吧,家裡開4S店的。和你是室友,對你很照顧,你請假的時候他很關心你,打過好幾個電話。」
程殊楠臉上浮現出一種焦慮神色,有些不明白梁北林的意思。
「看我做什麼?法治社會,我還能怎麼著他不成。」梁北林笑了笑,話鋒一轉,「不過,我們當初簽的協議里約定過,如果你是過錯方,我有權利修改協議,包括變更條款或者延期。」
程殊楠不可置信地看著梁北林,就像看一個喜怒無常總會提出無理要求的甲方。
「可我沒有錯啊!」
「我和同學逛書店而已啊,難道比你和別人逛男士內衣店還要說不清?」
這話脫口而出,幾乎沒經大腦。等說出來,程殊楠便有些無措——他現在的身份說這些好像不合適,但他隨後又想,這是事實啊。憑什麼他和同學逛個書店就要變成過錯方,而梁北林和別的男人親密逛內衣店就理直氣壯?
他說完沒忍住,下意識瞪了梁北林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眼瞪完,方才的還緊張的氣氛倏忽鬆軟了些。
梁北林還是閒散坐著,但氣勢收了些,沒反駁程殊楠的話,面目看起來挺平靜的。
程殊楠直覺梁北林情緒好了些,又疑心自己判斷有誤,狐疑地看了梁北林好幾眼,抿了抿唇,訕訕地抱著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回房了。」過了一會兒,程殊楠悶悶地說。
梁北林抬眼看了程殊楠幾秒鐘,好像在等他繼續說點什麼,但程殊楠除了要回房間,始終沒再說別的。最後梁北林點點頭,程殊楠如得大赦一般,麻溜抱著書跑了。
他今天一出來就看到程殊楠了,坐在玻璃後面,縮著身子探頭探腦,看到他還把頭扭過去。他繞過巨大的環型中庭,看到程殊楠和別人笑得輕鬆,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他和誰在一起,在幹什麼,即便現在回了家,也不肯多問一句。
以前程殊楠不是這樣的,善妒、占有欲很強,偶爾還會偷摸看梁北林手機,更過分的是,有幾次梁北林出差在外地,他也偷偷跑過來,美其名曰送驚喜。
那時候他們剛在一起沒多久,梁北林對程殊楠這種密不透風的親密舉動攪得不勝其煩,他決定治一治對方這個毛病,便故意帶了人去酒店。
程殊楠得到消息,跟天塌了一樣跑去酒店捉姦,興師動眾的。結果推開房門,裡面幾個人衣著整齊地在開會。
於是在之後的日子裡,這件事成了程殊楠的污點,成了他衝動幼稚的佐證,也成了他愛情路上完全信任梁北林的依據。從那之後,他再也不敢搞突然襲擊,不敢擅自查梁北林的手機和行程,他自責愧疚,良心難安,再也不敢摻和梁北林的「正事」。
這次梁北林已經做好準備,如果程殊楠開口問,他會解釋。
但程殊楠除了反駁一句,什麼也沒問。
第32章 風聲
電話里的人最後報了一遍貨品:雙人床、沙發、地毯、護眼燈、四個棉花枕還有兩床蠶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