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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渝換好衣服後還遠遠地看了眼江時景,「獵物」在他離開的那一刻就遠離了吧檯,坐到了店裡的一個小角落,低著頭,一邊看著手機一邊喝酒。
僅僅是兩分鐘的時間裡也不乏有人過來搭訕,但看樣子都被拒絕了。
握在手裡的手機發出震動,季渝按下了接聽,幾十秒鐘後他掛斷電話,出門跨上摩托車,挑了一條近道馳騁而去。
今年降溫很快,夜晚微涼的風直往衣服縫隙里灌,頭盔把臉擋住後脖子感覺更冷,他有些後悔自己沒有把夏明樺的外套拿走,身上這件實在是不擋風。
思緒和風一起飄在他周圍,他又想到了那個只是因為自己用他的吸管喝了一口酒就耳尖發紅的人,嘴角不自覺勾起。
其實他在給那個小姑娘調酒的時候就注意到他了——畢竟這張臉很難讓人忽視。
他本想著如果一會江時景不主動上前的話,他就自己去座位上要他的微信,結果江時景還真就坐在吧檯的一角了。
不過這確實在他的意料之內,他有預感今晚會成功。
季渝嘆口氣,如果不是有事情,他現在應該還在HS和他聊天,也有可能一起喝幾杯酒,甚至可能……
到達目的地,他的思緒自覺停下,停車,看著面前的別墅區,摘下了頭盔。
第2章
打開門,迎接季渝的是滿地的碎玻璃,還有散落在玻璃當中已經看不清模樣的花——那是他剛買回來送給自己的母親周曉的。
他媽的。
忍著怒氣在心裡罵了一句,他踩著碎片走進房間。
從一樓看到二樓,全部都是翻動過的痕跡,而製造這篇狼藉的人早已不見蹤影。
上班前周曉就給自己打電話,說從監控看到季博遠又回來了,自己沒有辦法只能在公司多呆一會。季渝原本想直接回家,但夏明樺這裡實在是走不開,周曉也勸他先別回去。
他想也沒想直接答應了下來,一直拖到現在。
他其實也明白自己是有逃避心理的,他並不是很想和季博遠正面發生衝突。
季渝蹲下身,撿起花的殘骸扔到垃圾桶,怎麼也想不明白。
已經離婚這麼多年了,為了防止密碼被他知道,他把家裡的鎖也都換成了要用鑰匙的,那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他拿來掃帚將碎片打掃乾淨,擦好地又打開手電筒仔細檢查了一下地面,這才給母親打去了電話:「嗯,又砸了一地,我收拾完了。他已經走了……我不留了,回家了,你早點回來,天有點冷。
「……明天再換個鎖吧。」
走到玄關關上燈,客廳落地窗外的路燈的光線就顯得格外明顯,直直地投射進來,打亮一小段地面。
很小的時候他還坐在那裡的墊子上,被周曉抱著等季博遠回來。
可是最終他也沒敢抬頭,逃一樣跑出家,反手用力地關上門,就像是要把這該死的回憶也關在身後。
事發時,他也像周曉一樣覺得季博遠會改的,於是他給了他很多次機會……
可是季博遠沒有一次抓住它們。
父母離了婚的這幾年間,季博遠還是會時不時回到這個房子來,有的時候他拎著東西,說話很誠懇。季渝也想過他是不是來乞求他們的原諒的,是不是真的改好了。
可是都不是,最終他都會他變本加厲,甚至指著季渝的鼻子罵他,因為是他說服了周曉和他離婚。
他說他毀了爸爸媽媽原本幸福的未來。
幸福?
放屁。
看著周曉左手手心上的傷疤,他的心裡一陣陣的疼。
指間的菸頭明明滅滅,季渝站在公寓門口抽完一支煙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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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他直直地倒在沙發上,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
家裡的布偶貓跳到他肚子上給了一記重擊,又用頭用力蹭了蹭季渝的下巴給了一個甜棗。
季渝揉揉自己的肚子,又撓了撓小貓的下巴:「臘八……你要踩死我啊?」
臘八是他在今年臘月初八的時候遇見的。說來也巧,那天他回家看見季博遠站在門口,喝醉了酒,不知道在罵些什麼,手咣咣敲著門。
他不管不顧地和季博遠大吵一架,把他趕走後連門都沒進,說改天再來看周曉。
剛走了沒幾步就正好看見被扔在角落的黑色垃圾袋裡有什麼在動,還有微弱的叫聲。
他連忙帶臘八去了寵物醫院,從醫生口中得知小貓生了病。
那時候他才知道,原來品種貓也是會被扔掉的。
他想,如果那天他沒有和季博遠吵架的話,他會進到家裡一晚上都不出來,而臘八也會被凍死在那個小角落。
季渝本就心情不好,他把臘八交給醫生後去找夏明樺喝酒,罵了整整兩個小時。
夏明樺知道他罵人的能耐,只是應和。順手給季渝調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怕他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