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渝找到這場對話的發力點，微微彎腰用手肘撐在桌子上，托著臉觀察了一下江時景——他的眉型很好看，是微微上揚的，眼角卻有些下垂，鼻子又高又挺，嘴唇很薄。
這樣的長相明明會有一些攻擊性，可江時景給人的感覺太溫和了。
季渝對他的興趣又增加了些，視線再向下時，他注意到江時景的下巴右下方靠近下頜線的位置還有一顆小小的痣。
並不是很明顯，顏色也很淡。
有點性感，他甚至想像到了咬這裡一口後江時景的反應。
他到時候會紅透的吧。
這麼想著，他開口道：「你嘴下的痣還挺好看的。」
江時景一愣，下意識抿唇，可惜他並不能像季渝皺鼻子那樣把痣隱藏起來。
「謝謝……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
店員正好把咖啡端過來，季渝起身讓開位置：「不會吧？你這麼好看很少被人夸？」
「不是不是……」江時景組織了一下語言，微微頷首向店員致謝，「大多數都是說我很高，腿很長……或者直接說我長得好看，痣很少有人注意到。」
季渝雙手交疊在身前，陷入沉思：是我觀察太仔細了嗎，是不是得收斂一下……算了，他好像並不反感。
於是他接著說：「我倒是覺得有痣挺性感的。」
季渝把臉伸到他的面前，指了指眼角的痣，笑得勾人：「你看，我這裡也有一顆痣，他們都說很好看。」
江時景被這突然拉近的距離嚇了一跳，往後移動了一下身子，椅子的前腿隨著他的動作翹起又落下，發出很大的一聲響。
「確實好看。」
季渝聽到這動靜有點想笑。他點了點頭，等待了兩秒發現沒有後續的時候還失望地問：「就夸一句嗎？」
「啊？」江時景不知所措地又看了好幾眼他的臉，然後語無倫次的說，「就是很好看，本來你的眼睛就很好看了，配上這顆痣就更美……更好看了。
「……我不太會誇人，抱歉。」
季渝笑了，這哪裡是不會誇人，連話都快不會說了。
「你剛才是不是想說很美？」
江時景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嗯……會冒犯你嗎？」
「不會，我覺得人還是挺多樣化的，男生也可以用『美』這個字啊。我認識的女生當中帥的也不少，這都沒什麼的。」季渝托著腮看他，手指無意識地點了兩下桌面，「況且我也覺得，我挺美的。」
說完他雙手交疊，頭撐在上面，仰頭笑著看江時景的耳尖一點點變紅。
太好玩了。
那直白的眼神看得江時景有點控制不住心跳，他低下頭喝了一大口，用冰涼的液體強迫自己平復心情：「我也覺得，你挺性感的。」
這算是接了他剛才那句「有痣挺性感的」。
季渝彎起嘴角，看著他的動作故意沒有理會這句，而是換了個話題：「昨天在HS，我給你調的那杯莫吉托我喝著也確實酸，他家檸檬茶還可以，你要不要嘗嘗？」
說著，他像昨天一樣把杯子推到他的面前。
江時景看著插在裡面的吸管，又抬眼看了下他，還是決定再要一根吸管，可是他的嘴還沒來得及張開，就被對面堵住了話：「直接喝吧，我不介意。」
昨晚，江時景就是這樣回他的話——你不介意就好。
他算是挖了個坑自己跳下去了。
事已至此，他只能硬著頭皮喝了一口。液體入喉，他突然眼睛一亮。
甜味大於酸味，檸檬散發的微微的苦味將味道中和得更加可口。
他很喜歡。
「好喝吧？」季渝看著他的反應，莫名的有一種滿足感，「我昨天晚上就在想你會不會喜歡他家的味道，至少應該不討厭。看來我猜對了。」
他自然地端起江時景的杯子：「我也嘗嘗。」
江時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杯子被拿走，又看著他的唇貼上了杯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對面喝完已經放下了。
季渝舔舔嘴唇：「還行，我還挺喜歡的。」
江時景胡亂點頭，把他的杯子放回到原來的位置，還順手把自己的拉了回來。
季渝笑意更深：「江時景，我其實很想問你，你不會一段戀愛都沒談過吧？當然如果你覺得這個問題冒犯，不回答也可以。」
他叫江時景名字的時候聲音放得很輕，就像湖面上輕拂過的風，在江時景的心裡留下一片漣漪。
「嗯，之前在學校一直在學習，現在就……也沒時間談。」
學校？
「方便問一下你多大了嗎？」
「二十五。」
他這才放下心來。
季渝不得不承認自己聽到「學校」兩個字嚇了一跳，江時景長得確實很有少年感，他還以為他現在還在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