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賺的?你真好意思說這句話啊?」周曉的手一下一下拍著自己的心口,淚水糊了滿臉,「你有良心嗎?從小渝出生之後,你除了拿著錢到處揮霍你還做過什麼?你真以為你裝裝樣子帶點東西回來就是好爸爸了?
「你連他吃芒果過敏都不知道,小時候要不是我發現得早,我就沒有兒子了!
「我一天到晚,輔導孩子作業,有時候大晚上還要處理公司的事情,你現在居然說錢是你賺的?」
季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繼續往外走。周曉把他保護的太好了,這些事情他都是不知道的,他更不知道自己出去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可是,季博遠推了周曉一下,周曉的手摁在碎玻璃上,鮮血流了滿地。
季渝眼睛瞬間睜大,發了瘋一樣地沖了出去,給了季博遠一拳。
季博遠沒站穩也摔倒在地。
「你敢打我?我是你老子!」
季渝沒理這句話,把周曉扶起來之後,指著季博遠眼睛發紅,嗓子因為嘶吼變得沙啞:「你再敢動我媽一下試試!」
之後他連忙帶著周曉去了醫院,傷口縫了六針,到現在傷疤還在周曉的左手手心。
他那天和周曉聊了很久,知道了家裡的很多事情。
比如其實每次季博遠出門,都是在外面賭博玩錢,更有甚者周曉還在床上抓到過他的出軌現場。
再比如,家裡和公司的事情他其實沒有管過一絲一毫,都是周曉在打理。結婚前季博遠的那個公司早就已經倒閉。
周曉還告訴季渝,這麼多年,季博遠只要回到家就會戴上一副「好爸爸」的面具,她一直沒有拆穿是因為覺得季博遠只要對季渝好就可以了。
可是他什麼都沒做到。
大事小事一件一件,季渝心中對於「好爸爸」的形象也徹底破裂。
於是從那天開始,季渝便勸周曉離婚。
可周曉一直沒有同意,總是用「你馬上要高考了」、「他是你爸爸」和「再說吧」來敷衍一切。
季渝很不理解,明明已經和她說過了絕對不會影響自己成績,明明季博遠已經把她傷成這樣,為什麼選擇原諒,為什麼不斷開聯繫?
這一切結束在高考前夕,季渝終於說動了周曉,他把季博遠叫來,將離婚協議書拍在二人中間的桌子上。
季博遠是怎麼簽的字,季渝已經記不清了。
他心裡很複雜,等季博遠離開家裡,他拿著協議書坐在椅子上,和周曉一起發了很久的呆。
半晌,季渝才回過神,小聲說:「媽,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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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想到季博遠只是消失了兩年,賭博欠下的錢越來越多,季博遠的朋友一個個疏遠他,他又拉不下臉回到老家向父母要錢,便又打起了前妻周曉的主意。
「季博遠,離婚的時候財產分割地很清楚,我們已經兩不相欠。」
「我不是來要錢的,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會改的……」季博遠說得懇切,雙膝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我求求你,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讓我好好愛你和小渝……」
周曉不知道怎麼就心軟了,季渝假期回到家才聽說這件事。
季渝想不明**明了一輩子的周曉怎麼就栽在季博遠的手裡了。
但至少在季渝的阻攔下,兩人沒能成功復婚。
季博遠見復婚無望,也沒裝幾天,闖進他們家裡就到處翻。
周曉回到家裡看到一片的狼藉,甚至連首飾盒裡的金戒指和項鍊全都不見了的時候,便知曉了一切。
季渝當時在外地上大學,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之後周曉才告訴了他。季渝畢業後選擇回到濱城,季博遠這才收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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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季渝做了很不好的夢,夢裡周曉穿著白色的碎花裙牽著季博遠的手,笑著和他說:爸爸媽媽復婚了。
夢裡的季渝一臉不可置信,大聲勸阻,可是周曉就像聽不見他說話一樣,只是在那裡笑。
笑著笑著,嘴和鼻子變得扭曲,眼白變成了黑色,和眼球融為一體,空洞洞的。
他往前跑,拼了命想抓住周曉,但是卻從她的身體中穿了過去。轉過頭,他看見了一片血肉模糊的身體。
他幾乎是驚醒過來,在半夜四點多給周曉打去了電話。
周曉迷迷糊糊看到來電嚇了一跳,本來以為是季渝出了什麼事情,但對面開口就是:「媽,你別復婚。」
疑惑代替擔心,心裡石頭是落了地。可是這段莫名其妙的對話讓周曉很不爽:「你看看時間,我明天還要去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