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啞著嗓子,擺擺手道:「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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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視完屋內狼藉,帶頭的男警官亮出警證:「誰報的警?」
「沒沒沒。」阿蘇跑過來,忙不迭地點頭哈腰,「鄭隊,怎麼又麻煩您來了?兩桌客人喝醉了,鬧了點不愉快,沒報警……」
「報假警?那拘十天。」
「不是不是。都是誤會……」
「又誤會了?有沒有不誤會的時候?」鄭隊道,「你這一誤會,我們派出所就得不睡覺。你是不是覺得法治社會了,我們當警察的都特別閒?」
「不不不,您借我十個膽兒也不能……」阿蘇顫抖著遞了根煙。
夏以臻立刻站起來:「是我報的警!」
「你報的警?」鄭隊看著夏以臻,有點意外,「怎麼回事?」
「我今天來應聘酒水銷售,他們三個猥褻我,還在酒里下藥灌我喝!我朋友為了保護我才跟他們動了手。」她此刻一點也不怕,更不結巴了,說這些時字字清晰。
「鄭隊您別聽她胡說!」瘦子指著夏以臻,「都是出來玩的,高興了你碰我一下我碰你一下,多正常?怎麼就猥褻了?說我們下藥,有證據麼你?」
「就是!」胖子親自潑的酒,也肆無忌憚了,「警察在這,你老實說!是不是你主動找我們的?也就看你是個姑娘我們才少了點防範意識,還被你訛上了?鄭隊,她們弄不好也是團伙,我們也要報案!」
「也是什麼也是!」鄭隊道,「怎麼又是你倆?才幾天不見,又想我了還是怎麼?還不到你倆說話的時候,閉上嘴呆著!」
「我有證據。」夏以臻道。
「你有個屁!」胖子道。
夏以臻拉開吧檯抽屜取出半杯酒:「警察同志,這就是他們灌我的酒,你們帶回去檢測。除此之外,我朋友還拍了視頻,有他們下藥的全過程。」
張彼得眯著烏眼,舉手說:「這兒……」
胖子這會兒才有點慌了,夏以臻看著他說:「像你這樣的才是笨蛋!」她又指指吧檯頂上的監控,「收銀機正上方都有監控,警察同志您調一下,這人剛剛還扯我衣服,肯定拍下來了。」
很快,證物被封存,鄭隊對阿蘇道:「把所有監控調出來,少一個你也進來蹲。」
「收隊!」他喊了句,又看夏以臻,「你和你朋友也得跟我們走一趟。」
夏以臻想起包裡帶了創可貼,還是為今晚穿高跟鞋特意準備的。她撕了一條,糊在盛朗嘴角。
「你別再說話了。」夏以臻皺著眉頭,說完又鑽到盛朗胳膊底下摟住他的腰,「你抱著我,我扶你起來,好嗎?」
張彼得已經站起來了,好心地拉了夏以臻一把:「你起來吧,你不行。他可不輕,你抱不動,也別把你壓壞了,我來吧。」
他擺擺手,讓夏以臻抓緊讓開。隨後他撩起盛朗一根胳膊說:「還看什麼呢?摟著我呀!」
盛朗不想說話。
他看著張彼得眯著兩個烏眼,卻如此真誠,也只好左腿發力先站起來,又摟著張彼得肩膀往外走。
夏以臻跟在後面,緊緊地盯著盛朗的右腿。很快他們上了警車,被拉到派出所。
由於涉及猥褻,做筆錄時,鄭隊特意安排了一個年輕的女警陪同。
筆錄結束得很快。女警給夏以臻倒了杯熱水,按照慣例給她做心理疏導。
「姑娘,別怕,我是人民警察喬璐,你現在已經安全了。或許你此刻心情還很糟糕,但要相信,一切都是暫時的,黑暗永遠無法戰勝光明……」
「……噢。」夏以臻點點頭。
直到老上級將材料弄好出了門,喬璐才鬆口氣道:「姐妹你可太酷了,我出警時就看見你了,真勇敢!這仨我見好幾回了,都是慣犯,還是第一次有人拿到直接證據,這下好了!夠他們蹲一陣子的。」
夏以臻擺擺手,說沒有沒有。
她不知自己有什麼可酷的,害了兩個朋友因她受傷,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是不是還那麼疼?會不會因此討厭她?
「這還不行?」喬璐道,「我每年抓無數流氓,大多都是慣犯。你說他們為什麼那麼囂張?除了他們原本就壞,還有個重要原因,就是太多女性都因為害怕選擇默默忍受,不敢報警,猥褻的成本太低了,他們下回才照樣敢欺負人。」
「就說我小時候,有次在公交車上,那男的手都伸我秋衣里了,我也忍了……可這事兒我記了好幾年,也好幾年不敢坐公交。我後來想,憑什麼他爽了,我痛苦?」
「然後呢?」夏以臻問。
喬璐笑笑:「然後我就考警校了呀,抓壞蛋!誰欺負人我就抓誰!現在除了我們領導,我誰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