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宸最後將一碗湯喝完,感覺熱氣盈身。一抬頭,對面的一老一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小胖墩還留下一隻方便麵盒。
盛宸用紙巾墊著拎起那隻面盒看了看,果然是寫著香菜面。
他皺著眉頭聞了聞,一瞬間眉眼倒也鬆緩開了,又去看配料表,竟然沒有色素,綠色是純天然的香菜汁,他冷笑了一聲,扔下,真令人吃驚。
手機響了一下,盛朗發來兩字:「出來。」
盛宸匆匆結了帳,出門被風一吹覺得神清氣爽,酒後的難受也一掃而空。他呼的對著空氣叫了一聲,倏然邁下台階,向盛朗的車大步走去。
鑽入副駕時,盛朗正拿起座上的大衣丟去后座,就這一剎那的氣息,盛宸微微皺起眉頭道:「你見女人了?」坐穩後又拉著安全帶問,「是倪孝雅,還是裴漪?」
盛朗懶得回答,搭在方向盤上的左手緩緩打轉。
盛宸的鼻子回味著:「這麼寡淡的香水,不可能是倪孝雅,你最近又去見裴漪了?不過也不至於弄你身上吧。」
「能粘到衣服上,說明抱過。明白了。」他摘下眼鏡,兀的呼口氣,又擦著眼鏡片說,「你見夏以臻了。」
盛朗只當他是空氣,卻也擋不住盛宸的興致:「什麼時候見的?怎麼也不說?你怎麼會抱她?講講。」
他又追問了幾句,直到盛朗在一個紅燈前將車停住,才扭頭道:「該去見裴漪的是你,你不覺得你的控制欲有點過?」
「這不是控制欲,這是關心。」盛宸撇嘴笑笑,「我只是好奇你,關懷你,又不干預你,你不如直接告訴我結果。」
「沒有結果。」
「抱她了嗎?」
「沒有。」
「沒有這麼香?」盛宸慢悠悠地戴上眼鏡,「能見面也算結果,這說明她不討厭你。」
綠燈一亮,盛朗猛然踩下油門。是不討厭,可好像也沒關係了,這就是結果。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怎麼想起在這吃飯。」
「你這話有意思。我怎麼就不能在這吃飯。」盛宸清閒地搭著車窗,「怪就怪臻庭的飯不入流,害我沒吃飽。」他回味起那碗豬骨湯的味道,「這小破店有點意思,離公司不遠,從前竟然沒注意。」
「嗯,新開的。」
「你知道?」
盛朗倏然笑笑,搭著車窗瞥著他道:「你看不到門頭是新的?」
「是嗎?」盛宸也笑,「像你心這麼細的也少見。一個男人既心大又心細,怎麼做到的?心是鬆緊帶做的?你不累?老實說,裴漪有沒有建議過你讓大腦歇一歇,心放平些,睡得自然就好了。」
盛朗視線未動:「她只建議我遠離聒噪的人,還有總給我添麻煩的人。」
「那肯定不是我。」盛宸輕笑著看向窗外,「其實偶爾吃吃小店也不錯,剛才那家還行,找天晚上你跟我一起去,喝上兩杯,再嘗嘗燒烤,怎麼樣,行嗎?」他又去盯著他哥。
「嗯。」
盛宸滿意了,又說:「這麼比比,臻庭那廚師長真該開了,據說他一個月工資三萬多塊,抽空我肯定要建議建議他老闆,早點換人。」
盛朗眉頭皺了一下:「你既不會去臻庭吃餛飩,也不會在餛飩店應酬,閒的?」
「我看不慣。」
「地球不是圍著你一個人轉,需要不同,大家各司其職,我建議你無聊時閉上嘴,管好你自己。」
「行,知道了。你說什麼是什麼,況且你這話說得也對,每個人需要不同。」
盛朗看他一眼:「你今日吃錯藥了?」
「吃錯了。」盛宸笑笑,「我居然發現有人要吃綠色的方便麵。」
盛朗停好車,盛宸推開車門道:「等我三分鐘。」
盛朗頷了下首,從后座拿起大衣,布料抖動的一瞬,的確有股很淡的香氣,這對盛朗來說有點陌生,很久之前,她還沒有噴香水的習慣。
但他還是想起了雨天送夏以臻回家的那晚,這疏離的氣味和她帶來的感覺一樣。
盛宸再回來時提了兩大兜方便速食,幾乎掏空了便利店的貨架。他徑直丟給他哥一兜:「搭把手。」
盛朗低頭看了一眼:「你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