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嚴先生怎麼了?」
周正已:「他在降低活躍度,免得沒一會就異化了。」
白桑:「異化?誰?嚴先生?」
周正已解釋道:「不是嚴先生,是我手上這一部分嚴先生。它的存在形式比較特殊,一旦被喚醒就意味著即將異化。」
不再活躍的大腦皮層似乎也意味著嚴先生對周遭感知能力的下降,從剛才開始,他就沒再開過口。
周正已:「它主要的作用是在特殊狀況下,架構溝通橋樑,確保消息暢通,方便我們獲取一手情報。野地沒法使用通信設備,所以對特派員來說,確保交流暢通非常重要。」
「嘔——」
常一有氣無力的道:「我忍不住了,我要吐了,嘔……」
眼看常一即將吐他一身,周正已一個急剎車,鬆開了拽著常一的手。
常一就連滾帶爬的趴到了路旁,吐了個天翻地覆。
輪椅也跟著停了下來,白桑一臉茫然:「他怎麼了?」
周正已黑著臉道:「體質太虛了,不用管他。」
常一吐得奄奄一息,還不忘反駁:「明明是你超速行駛。還沒有安全帶……被你這麼拽著,誰來都得暈。」
「都說是你體質太差,回去得好好練練才行……什麼東西!」話還沒說完,察覺到不對勁的周正已大喝一聲,一把提起常一,後退一步,霎時飄遠了好幾米。
而直到他這一連串動作做完,白桑才反應過來,朝道路左側看去。
天光昏暗,太陽被陰影遮擋,散發微弱的光。大地上霧蒙蒙的,像是藏著一窩耗子,到處亂竄。
只有白家村所在的那片群山,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直到周正已反應過度,白桑才察覺那股涌動的霧氣似乎不知不覺的瀰漫到了他們附近。
受到刺激,『魚缸』中的大腦皮層逐漸活躍了起來,似乎正在從休眠狀態甦醒。
柏油路的左側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了一座小小的古廟。廟宇內的佛像上布滿了蜘蛛網,像是許久沒人來過。
風吹過,廟外的經幡紛紛飄動,吞吃著泊油路。
眨眼間,柏油路消失了,他們站在了廟前的台階上,只需再邁一步就能進入眼前這座廟。
見狀,常一瞬間不『暈車』了,轉而緊張的詢問起了『專家』:「道長,這是新成型的詭域,還是某個異常降臨了?」
「看起來更像新成型的詭域,異常的動靜沒這么小,也沒這麼冷清。」周正已掃視四周,突然發現了問題:「白桑呢?」
常一左顧右盼,不經意間瞥了眼廟裡的佛像——由於常年沒人維護,佛像身上的顏色掉了大半,斑駁的血色讓它看起來異常猙獰。
只消一眼,常一的理智就岌岌可危,幻覺、幻聽一擁而上,模糊了原本的畫面。
所幸哪怕常一再菜,也是跟Y-103有密切聯繫的過來人,他好似什麼都沒察覺一般,挪開視線,穩住理智,繼續追問:「運氣也太差了,這都能遇到剛成型的詭域——接下來怎麼辦?」
周正已:「遇廟拜佛,進寺燒香。」
常一跟著周正已踩著台階向上。
廟門前原本寥寥無幾的經幡眼下變得密密麻麻,布滿蜘蛛網的佛像在高台上朝他們露出悲天憫人的笑容。
只是看了眼佛像,常一的心臟就狂跳了起來,求生本能在他耳邊拉響了警報。
他小聲問道:「真要拜佛?」
嚴先生的聲音響了起來:「不拜佛必死無疑。拜了佛還能有一線生機。」
經幡被風吹得發出『呼呼呼』的聲音,異常急促。
周正已一馬當先,邁過腐朽的門檻,進入布滿灰塵和蛛網的廟內。
端坐在高台上的佛像愈發高大,唯獨那些斑駁的痕跡,露出了底下的泥胎本色。
佛像前方有一香爐,一供桌,一蒲團,都布滿了灰塵。
常一一進門就咳個不停,捂著鼻子發不出聲。
不是這裡灰塵太多,是他被Y-103浸染了,在遇到其他詭域時,產生了排異反應。
換句話說,在詭域眼裡,常一是已經被其他存在標記的獵物,聞起來不太『好吃』。
周正已從袖子裡掏出一根香,點燃,彎腰鞠躬——梵音、誦經聲驟然響起,佛像拈花一笑,周正已不由跟著露出慈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