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被鏡頭緩緩捲入黑匣,膠片記錄下一寸寸光影。
《封喉》拍攝已經進入了尾聲,最後幾場戲將在西南山地間完成。霍南星的日程表上,已經可以看到那個標著「殺青」的日子了。
夜幕剛落,今天要拍一場夜戲,霍南星匆匆走出酒店,乘車前往片場。
霓虹燈在酒店的外牆閃爍,發出晦暗不明的色彩。彩色的光打在阮輕風的臉上,她盯著載著霍南星的車遠去,哼了一聲,放下被她拉起一角的窗簾。
「他到哪兒了?」
阮輕風小聲問坐在床上緊盯著筆記本電腦屏幕的助理。
助理推了下眼鏡,屏幕上是酒店的監控畫面,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這層的走廊上,他的臉明晃晃地被監控記錄了下來,就像是故意想要被拍到一樣。
是蕭以期。
「人到了,正在往房間走。」
監控中的蕭以期走到了霍南星入住的房間前,抬手敲了敲門。緊接著,門向內側打開,監控中看不到門內人的面容,蕭以期臉上露出了曖昧的笑,推著門內的人走進了房間,他微微低頭像是要向下吻去,反手勾上了門。
阮輕風歪頭看著屏幕,嘴角不屑地翹了翹,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
助理點了幾下滑鼠,監控向前倒了幾十分鐘,是霍南星進入房間的畫面。
不難想像,只需要稍加剪輯,就能拼湊出一個兩人深夜幽會的戲碼。
蕭以期為了演這一齣好戲,肯定費了不少心思吧?阮輕風興奮到呼吸都變得急促,幸好她沒錯過這場好戲。
此時霍南星房間內,配合蕭以期演戲的那位助理,早就被阮輕風買通了。這甚至不是最近的事,而是兩三年前就建立的「合作關係」。
現在,阮輕風只等蕭以期完成他的那出「幽會」戲碼,然後,就該她登場了。
助理忽然戳了戳阮輕風,屏幕上的畫面已經又切回了實時監控,霍南星房間的門打開了。
阮輕風立刻站起來,無聲無息地走到房間門口,從留了一條縫的房門處向外看去。
蕭以期邁步走出了房間,他走得很慢,光是從背影都能看出他的得意。
阮輕風如同幽靈般,不發出一絲聲音地從門縫中閃了出來,向前走了兩步,和蕭以期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以便能在監控的同一個畫面中出現。
擔心被蕭以期發現,阮輕風只走了兩步就轉身返回了她的房間。
輕輕合上房門後,她看向助理,眼中是幾近癲狂的興奮:「怎麼樣?」
助理沒有抬頭看她,滑鼠飛快地操作著,輕輕點頭:「沒問題。」
阮輕風湊過去,盯著屏幕中一點一點剪輯出的視頻雛形——
蕭以期進門,和門內的人曖昧互動。
蕭以期離開,阮輕風穿著非常有辨識度的風衣跟在他身後,借著側身低頭從包內拿手機的動作,在監控中露出了清晰的側臉。
非常完美。
誰說蕭以期夜會的人是霍南星?
明明是她阮輕風。
阮輕風臉上似笑非笑,拍拍助理的肩膀,「等蕭以期那邊一有動作,火候到了,咱們就立刻跟上。」
她根本不在乎蕭以期被她擺了一道後會是什麼心情。
蕭以期、霍南星,這兩個名字在她心裡轉過千萬回,落在每一步算計中。就像兩個合用的踏板,阮輕風踏著他們向上爬。
不知情的大眾看娛樂新聞時,只會覺得阮輕風愛瘋了,恨瘋了——
一個為了男人不擇手段的偏執狂,一個嫉妒同期演員的失敗者。
他們說什麼都行,阮輕風不在乎,只要有熱度,她就願意做。
至於愛?她早就不相信那玩意兒了。在幾年前蕭以期和霍南星還在幼稚地玩純愛那一套時,阮輕風就知道,這個行業里最不值錢的,就是感情。
有用的時候,她可以哭著纏著蕭以期,也可以裝模作樣地給霍南星道歉。
只是因為他們都有利用價值。
阮輕風可沒想過針對誰,她只是想往上爬。
……
「第一,聯繫酒店方,立刻調監控。」
「第二,南星的行動線、拍攝通告表整理好發給我。」
「第三,找幾個工作人員問問有沒有目擊,記得全程錄像。還有……」
嚴舒楓條理分明地列出一條條需要搜集的證據和資料,交代給童槿後,臉色陰沉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