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前頭的不出意料,自然是高家二姑娘。
品貌才情,無一不是上上的甲。
後宮內廷司上月在針線一道的帳目核算也做得精準。可謂是嘉偶與良佐並具的好。
乾元帝掃了一眼就讓人擱在一邊,手裡翻著淮北當地政司的奏本,看似專注理政實則魂飛在外,硬是盯著一頁看了小一盞茶的功夫。
御前的視而不見,那就擒等著讓那些會來事的給攆走吧。
童公公道一聲陛下,「照規矩,秀女們評選有了結果,您就該冊旨大封。未時諸位貴主們就要離宮在家備嫁了。您看...」
豈料這話讓憋著火的人一下冒出氣,咚地一摔奏本,抬腳狠狠地揣了御桌,重有三斤的銅鎏金筆架滾落髮出尖銳刺耳的響聲,「什麼規矩!朕何時讓她們出宮了!」
好半晌,童公公聽上頭氣音漸消,才壯膽開口:「陛下,萬壽宮的宮人先前來回話,說貴主今兒晨起時翻了紅歷,想來今日離宮在即,心底不舍,不好詢問大吉的日子,只得在宮裡一人默默算著。」
「禮部定了何時納迎?」
「原是定了下月十八。淮北洪水,您體恤賑災不易,說等南方的第一茬莊稼供上稅糧再說,最後定在六月初六。」
一月半,小五十多日。
乾元帝重新坐定,宮人收拾好狼藉,呈遞上新的茶水,風平浪靜中,聽見陛下盤珠串的叮叮聲越來越快,「她今日除了翻紅歷,還做了什麼?」
童公公訕笑,「萬壽宮的海棠花開得好,貴主裁了好些,妙手制了一個花籃。」然後擺在案上,預備著離宮時帶走。
「哦,那一片的海棠花是開得不錯。」
話至此,童公公忙說可不嘛,「貴主一人呆在宮裡難免孤寂,賞花插藝是風雅事,底下人如何能懂貴主的心思?眼下政事不忙,您要不要去萬壽宮走走,順帶散散心?」
「她忙著,朕去也無用。」
話這麼說,乾元帝吩咐更衣,「今日大選冊封,朕總得親自去錦繡宮瞧一眼。」
去錦繡宮走西宮道,御輦出了通政殿,童公公打個手勢拐到東邊。
闔眼小憩的帝王以手支頤,嘴角卻泛起幾不可見的一點笑弧。忖著時辰,睜眼輕嘖一聲,「怎麼到這兒了?」
「哎呦,小人糊塗!光顧著想陛下晌午的御膳,一不留神竟然走錯到了!陛下,您看,來都來了,貴主住進萬壽宮好些日子都沒出門,雖說宮人回稟貴主大好,到底您沒親眼看看吶。不然,今兒晌午的御膳就擺在萬壽宮?」
「糊塗東西!」
乾元帝不輕不重地罵了一句,讓人落輦吧,抖抖袖口不存在的灰塵,負手在後坦然地邁進萬壽宮的大門。
萬壽宮看門的早就給裡頭貴主傳了話,崔雪朝毫不意外,上下看看身上的穿扮沒什麼不妥之處,邁步到檻上站著等正主進來。
庭中石磚閃著刺目的光芒,打清涼的屋裡出來,一瞬覺得眼前冒金星,扶著阿屏的手緩了會兒,再睜眼恰好看見那人闊步而來。
他穿石青紗袍,束通白玉的龍珠冠,與她目光觸及的剎那劍眉輕揚,稜角分明的五官優越俊美。腰間的玄色麻帶勾勒出修長穩健的兩條長腿,斐然光華像會發光。
他是內斂的,亦是深沉不顯山顯水的矜貴。
只是過二道宮門的台階時,撩起袍擺,小跑兩步,又倏然止住恢復如初。
崔雪朝垂下目光,不去細想那兩步小跑意味著什麼。
正要伏跪,不想他走得真快,滾燙手掌握上她的手腕將人帶起,「天熱,以後不用出來迎,在屋裡頭坐著等就行。」
「謝陛下。」
「近日淮北發了洪水,朝事脫不得身,沒得空來看你,宮人說你的病大好,真的?」
「回陛下,臣女確已大好。」
臣女不好聽,不過等今日冊旨就好了。
兩下里坐在榻上,一左一右,中間是張深棕色的小案台,斜放一塊造型別致的太湖石香爐,童公公提到的那個海棠花花籃就擺在中間,生機盎然地綻放著。
「這是你的手藝?」
崔雪朝說嗯,「臣女粗鄙,讓陛下見笑了。」
「很高雅。」
袁望大手撥拉下,「正好朕宮裡缺一個這樣鮮亮的裝點,你有心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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