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床榻邊只小小的袁望守著。
精神崩潰的婦人看著容顏與他父親極為相似的兒子,「......母親她掐住了我的脖頸。」
他的手按在崔雪朝的手上,攀上襴臂華貴的紋飾,掌心處的滾熱一點點沁入她發涼的手背,細長手指是落入網的獵物被他充滿力量感的手指撐開,貼上他的咽喉,喉結上下滾碾過自己細嫩的掌心像捶在心口,聽見他沙啞的聲線,「母親就這樣掐著我。」
他生動地向她展示自己幼時的危機與痛苦,「母親說,我是她的罪孽。」
像沉重的呢喃。
崔雪朝仰著頭看向自己的掌,掌下砰砰是他頸側動脈跳動的節奏,生命力旺盛堅韌的見證。
當年弱稚少年被母親索命時,「你哭了嗎?」
沒有。
父親那樣多情的人的子嗣,生來卻寡情。
「我一直哭,求母親放過我。」
可他無恥地撒了謊,燈火惶惶,果然在她眼中看到期望的憐憫。
從早前在北麓溪邊時,袁望敏銳地察覺到她對他的過往總有幾分悲憫。
皇后易得,彼此牽絆愛護的妻子不易得。
他是有成算的人,奪江山當皇帝,他想要他得到。如今他私心謀求的是眼前這個名喚『崔雪朝』的女子全部的愛。
防守嚴實的心得使手段才能破開,初見成效。
忽略他刻意為之,她細膩的指腹撫著自己身軀,呼吸近在咫尺隱約嗅到她衣領間熏過的百合香,「我哭得好大聲。」
「然後呢?」
她好奇。
「之後她便有些瘋癲。有一日突然清醒過來,說她要剃度出家。」
淒婉的一段往事。
崔雪朝想起民間傳言,說他母親是被叛逆從佛堂綁走,送給胡部為質要挾他退讓。
故事之末,是他親手斬斷父母親緣。
似乎他也想起往事,呼吸有些發顫,手掌緊緊地握住她的,眼神脆弱,燭光受夜風搖曳,視線內一閃而過是他眼底的淚。
許是難堪,他突然扯了她擁在懷中,是那種密不可分的抱法。下巴搭在她的頸窩,攬在她腰上的臂膀有力強健。
沾了滿身清寒的她突然被懷抱傳涌過來的熱意惱得不自在起來,這是她頭一回不帶抗拒地跟一個男人靠得這麼近,近到仿佛他生出好幾條臂膀和腿死死地綁著她沒辦法動彈。
「喪母至痛,和你今日所感並無分別。」
他睜著眼看地上兩人纏綿的影子,身上一陣陣熱潮顫動,深嗅她清冷的香氣,語氣卻悲傷萬分。
話落,她稍抬起的手臂垂落,支棱著不太舒服,不尷不尬地最終心疼地環上他的後背。
這寒夜,是兩顆寂寂的心貼在一起。
袁望得償所願。
半晌後留戀不已地分開,「你一日不曾好好吃喝,我很擔心。」
崔雪朝抽回手,說外間擺好飯食了,我這就吃。
一前一後繞至屏風外,見秦媽媽擔憂不已地望著,溫緩地笑笑。不過是情感而發的一個擁抱,權當是被常餵的小狗撲了幾下。
如此一想,起伏的心跳恢復平靜。
秦媽媽準備了小樽荔枝燙黃酒,「月頭還在,節下喝上一口,能祛夜寒,晚上好歇覺。」
說起歇覺,淨手的乾元帝頓了下,落座後執筷隨意吃著,心想這麼晚了,宮門必然落鑰,回去又是一番周折。
內監宮人們也辛勞,難得端午佳節休沐兩日,「朕今日不走了....吧?」
話音在她微揚的秀眉下打個拐收場,像在商量。
「家院狹小,陛下會住不習慣,還是回宮吧。」
童公公堆笑給主子找路:「娘娘,快丑時了。陛下卯正起身祭拜宗廟,白天為淮北災民的事情忙了一天,好容易跟大臣們商量出一個章程,聽聞娘娘為崔夫人跪靈一天不曾吃喝,擔心得連衣衫都不曾換就趕著出宮了!」
特意換了孔雀藍顯得自己英武挺拔的乾元帝鼻端哼出威嚴的一聲,「你今日話怎麼這麼多?」
從容地探筷給對面夾金銀軟肚絲,「雖然你我納旨成婚,畢竟不曾大禮。你擔心外頭傳言不好聽是情理之中。坐車不辛勞,至多一個時辰就回宮安置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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