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面對面,架在浴池溫熱的磚台面,池水一波波的漣漪,身前人苦幹良久,眼底幽深。
鳴金過後,崔雪朝被他抱在懷裡,迷濛間發覺身下涼感襲來,眼縫裡瞅見一隻手掌按在自己膝頭,只見身影不見其首。
「嗯?」
疑惑地抻起脖頸。
「有些發紅,我幫你上藥。」
話落,那賊首終於露面,觀其神色吃得很饜足,笑起來像個偷著進了雞窩的狡詐狐狸。
睡吧,睡吧。
睡著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如此催眠,倦人夢鄉。
翌日起身,一偏頭,罪魁禍首竟心安理得還在。
抬手捏住他的鼻孔,沒多久看見他眼皮下滾珠似動了,卻不睜眼,長臂一攬,崔雪朝低呼過發覺自己被他仰躺著抱到身上,面貼面。
「又想了?」
誰想了!
氣極了,狠狠咬上他肩頭,他肉真硬,只留下兩排不輕不重的牙痕。
不像懲罰,像獎勵。
只好不解氣地捶他胸口一拳,「陛下太過分了。」
抱著背對著都行,但趁她睡著偷摸看光還填塞藥膏,罪行昭昭!
大早上皇后就這麼生龍活虎,實在是妙!
可惜昨夜自己盡興,皇后負傷,暫不可兩軍相會。
但討些軍糧,亦是情理之中。
環著皇后細腰坐起,一邊揉著她發涼的小腿,怪自己昨夜睡太沉沒給她及時蓋被,口中心疼不已:「牙疼了吧?」
「我給你好好瞧瞧。」
牙是怎麼個瞧法?
堵著皇后嫣紅的唇,一顆顆舔舐留戀不舍,「檢查過了,一切無礙,娘娘最愛吃的肉脯干還能嚼動。」
皇后捂著嘴落荒而逃。
袁望內心熨帖,穿衣往中堂一坐。
內廂萬姑姑伺候皇后娘娘梳妝穿戴好,「今日嬪妃拜會,千熙宮那位怕是不高興。」
崔雪朝瞧著銅花鏡里人紅潤的頰容,只說她心裡有數。
阿屏等在門口,說陛下在中堂等著娘娘。
後宮拜會,百花皆在,身為這些女子的君與夫,自然要在。
晨起夫妻之間的狎昵美好褪下,崔雪朝操起穩重的氣質,進到中堂吩咐傳膳。
辰時,坤寧宮門大開
乾元帝的目光自皇后耳垂上碩大璀璨的耳璫上掠過,神情肅穆望向庭中魚貫而入的妃嬪,心裡想的是皇后最喜愛的顏色應該是翠綠,昨日讓人送來的十二色耳璫,皇后選的是翠綠貓眼石。
翠綠...他斟酌起來,皇帝素冠用翠綠的寶石,會不會有些不太合適?
「皇上萬安,皇后娘娘坤安。」
「起吧。」
乾元帝抽空說道。
「不必站著,都坐吧。」
見陛下寡言,崔雪朝只好溫聲讓諸位妃嬪坐下。
今日拜會,並非常例,且是與皇帝的第一次見面,各宮打扮得格外耀眼奪目。
當然其中最讓人矚目的自然是坐於眾妃最前的安妃娘娘。
衣飾珠翠不必言表,讓人錯不開眼的是她高髻左右斜插的兩大朵粉蕊芙蕖,一朵足有人臉盤子那麼大!
崔雪朝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注意到身側的陛下同樣被吸引去目光,似乎很覺有趣,「你這花倒挺會選。」
乾元帝似笑非笑,御花園蓮塘最稀罕的玉冠鮮種,他前兒路過看,因盛開得不旺,打算過幾天帶皇后同賞。
賞是賞了,卻賞在別人頭上。
十分惋惜:「皇后覺得好看嗎?」
崔雪朝不知他為何要問自己,端莊一笑:「安妃戴著很美。」
安妃妙目立時燦爛,嬌羞地垂下玉容,「多謝陛下、皇后娘娘誇獎,妾只是隨意配著玩兒的。」不想效果如此奏效,竟能惹得陛下催皇后給自己臉面。
荷花只是面上,實則是當著滿宮人面,讓皇后娘娘親口贊她,也是對昨日皇后娘娘霸占陛下的行徑的退讓。
「通政殿還有事兒,朕先走了。」
已經為皇后撐過場面,乾元帝起身,路過安妃跟前,瞧見荷花外瓣兒稍顯枯乾,越發覺得惋惜,看來是該讓御花園的領事內監對園中一景一物好好看管起來!
堂中所有人都因陛下在安妃身前的停頓而各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