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青紫色的淤痕,也有棕色的疤痕。
烙在雪白的小臂上,十分顯眼,像一塊大理石的斑駁。
古鴻意覺得直直盯著別人的傷,有些冒犯,便禮貌地別過去頭。
白行玉卻將一雙手腕送到古鴻意面前,晃了幾下。
見古鴻意依然木訥不動,白行玉便愈靠近,手指蜷起,用指關節敲打了幾下古鴻意的心口。
古鴻意這才從沉思中醒過來。
這才發現,自己只是將牽引的一頭輕輕放下,白行玉的雙手還被綁著呢。
真是糊塗了。
他手忙腳亂的給白行玉解開綁帶。
紫色綢緞像流水一樣滑落。
露出來,白行玉手腕上,幾圈紅痕。
紅痕壓著青色的脈搏。經緯交錯縱橫。
古鴻意沉默片刻,才緩緩道,「是怕冒犯了你,」
古鴻意眼神真誠,手中握著老闆娘立了大功的紫色綢緞,繼續建議道,
「和我牽著這條綢帶走吧。」
古鴻意忽然感覺到手指處一陣冰涼。
白行玉直接奪過他的手,將他蜷縮起來的指頭一根一根掰開。
然後,白行玉輕輕握住了他掌心以下的掌與指。
虛虛的握著。
古鴻意一驚,抬眼,卻看見白行玉在笑。
冷冽的眼睛,淺淺的彎了起來。
白行玉笑的是,他也真夠會擺花架子的,什麼「怕冒犯了你」。
這算什麼。
在明月樓的這些日子,他受著的是比這冒犯多了的事情。
白行玉輕輕垂下眼眸,做了個口型。
他無聲地說,「今晚,謝謝。」
無論如何,都謝謝衰蘭送客手解圍之恩。
兩人都不再說話,靜靜的牽著手,走出暗巷,重新匯入繁華喧鬧的汴京煙火中。
汴京夜市,一夜魚龍舞。
人潮洶湧,不減白日繁華。
這瞬間,感覺那些波譎雲詭,江湖恩怨,都隨夜市燈火遠去了。
古鴻意又感覺到背後陣陣目光。
他扶了扶鬢邊的重瓣牡丹,只摸到了一個光禿禿的花蕊,這才驚覺,粉色花瓣早隨著逃離明月樓的大風飛逝了。
古鴻意心說,對不起,老闆娘。又檢查一下自己服制。
經過一番打鬥,又承受了凜冽的夜風,他的紫金長袍左側廣袖裂開一截,交襟也有些亂了,月藍色內襯翻出個淡淡的邊兒來。
迎面走來了剛剛嘀咕古鴻意的那倆少女。古鴻意一愣,這倆姑娘真能逛。
兩少女認出了古鴻意,先是看見了他鬢邊光禿禿的花,笑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