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帶來的這位美人,卻需仔細觀察,才看出腳步看著虛了些氣力,他其實應是走不好路了。」
古鴻意想到,一鬆手,便失在人潮中的白行玉。
要牽住才不會丟的白行玉。
語罷,老闆娘緘默其口,只是意味深長的蹙起眉頭。
月亮無聲的照在她與古鴻意之間。
古鴻意隨著老闆娘的話語,試著想像那三道大傷。
一劍貫穿。
再埋進鎖骨里一根骨釘。
最後來一斧砍下。
再經年累月的算上遍體的淤青。
古鴻意嘗試轉轉手腕,只覺得骨骼冰涼。
「為何告訴我這些。你又是何人。」
古鴻意抬眼,直直注視老闆娘,老闆娘輕巧一笑,神色變幻莫測,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古鴻意心生警惕,輕輕按住霜寒十四州。
不待古鴻意追問或出劍,老闆娘輕輕舉起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
「他來了。」
老闆娘一挑下巴,示意古鴻意向身後看去。
是白行玉換好衣服,正緩緩向他們走來。
月光如水。
古鴻意按著劍,眉頭依舊緊緊蹙起,保持著警惕,卻還是轉過身去。
白行玉從遠遠的月色中走來。
衣冠勝雪。
汴京夜色,燈火四合,昏黃幽惑。白行玉是其間一點月光。
「他遍體鱗傷,無處不留痕,妾只好給他裹嚴實些。」老闆娘輕輕嘆氣,柔柔解釋道。
她的聲音隨月色流淌而來,古鴻意卻只覺聽不真切。
天地一白,萬物模糊。
古鴻意眼中僅存一處清晰。
遠處,白行玉換了一身質地厚重古樸的白袍,那分明是白幽人標誌性的裝束。
廣袖,袖邊滾一道藍線,再滾一道銀邊。
和白幽人分毫不差。
長發也用簪子穩穩盤好。
只是缺了兩把劍。錦水將雙淚。
這個身影無論如何都忘不了。
古鴻意的大盜的目力,便是緊緊追隨著這個白色身影,經年累月,才練就的。
古鴻意依舊緊緊按著霜寒十四州,輕輕對劍說道,「錯不了。」
絕對錯不了。
古鴻意一瞬間恍惚,仿佛華山之巔,白幽人緩緩向他走來,作揖,方舉劍砍來。
白行玉走近,卻沒有舉起劍。
而是伸出了傷痕累累的手。
老闆娘輕聲對古鴻意說,「去吧。」
古鴻意牽起白行玉,已經牽的相當自然。
古鴻意心中迴響著老闆娘的話。
「尋常人早支離破碎了。」
「他應是走不好路了。」
古鴻意心中第一個念頭是,笑著調侃,
「白幽人,怎麼把自己混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