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鴻意心口莫名一陣擁堵。
堂堂正正比試……應付師兄……留在我身邊……當摯友……
吻過劍了……是白大俠認可的英雄了……
可是,哪裡出了錯,為什麼心中只有火海里那一幕。
火焰森森,呼吸停滯,窒息的高崖邊,無盡下墜的快感,火光里的紅色淚痣,隔著劍起伏的薄唇。
古鴻意逃避似的偏過頭,沒有看見那雙清冽的眼睛重重蹙了一下。
「……古鴻意,那你就對我更差一些。」
寫下這句話的時候,他垂下頭來,下意識地想抱住膝蓋蜷起來,可是古鴻意正依偎在自己膝頭。
那一場流血過後的求婚,果然只是這個意思。
盜幫。盜幫都是這樣的。但我不是你的家人。師尊和我一年見兩面,師尊讓我戴著面具,師尊說不願看見我的臉……
他鬆開古鴻意的手。
古鴻意心頭一沉,伸手去扶住他的臉頰,想著像以前一樣揉揉搓搓就好了。
不要再吵架了。為什麼自己和他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吵架呢。
白行玉卻躲了過去,脖頸往後仰去,寧願不舒服也不想再這樣。
下一秒,風浪打來,小船重重顛簸一下。
閉目。天翻地覆。
「小白。」
再次睜眼時,便被古鴻意整個圈在懷裡。
青白芍藥花海淹沒兩個依偎躺著的人。
「還好嗎。」
「……嗯。」
白行玉推開他的懷抱,翻身蜷起來。很久都不再有動靜。
兩個人各懷心事地沉默許久。老船夫悠長的號子靜靜入耳。
「……千紅一窟送我們的新婚禮物。」
古鴻意盯著他青色的後頸,聲音有些不穩。
白行玉蜷縮在芍藥瓣子裡,簡直逃避似的把自己埋起來。
「我們去找吧。」
「好嗎……」
古鴻意此時很想再叫一句「小白」。
心中很沉很沉,伸出手想幫他捻掉凌亂的花瓣,手掌在撫上他的發頂時,又想起那句「裝裝樣子罷了」,指尖又一點點縮回來。
兩個人都站起身,各自拍拍自己,把身上的芍藥花瓣抖乾淨。
古鴻意偏過頭,莫名不敢看他,指揮道,「我去搜船頭,你去搜船尾。」
白行玉順從地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老船夫正搖櫓,只見這兩位衣衫燒成黑煤球的俠客,把劍一撂,便一個沖向船頭,一個沖向船尾,往芍藥花海中一伏。
一個人緊蹙眉頭刨刨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