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屋頂上,一個長須美髯公與一個紅衣女子,正在激烈地互毆。
不,確切來說,是紅衣女子暴打美髯公。
悽厲的叫聲讓殘月眉頭一抽,總覺得有些不祥的預感。
殘月決定先進屋內。眼前有兩個選擇:東廂房、西廂房。
殘月毫不猶豫地選了東廂房。
無他,殘月相信自己是幸運大俠。
開門的人是跛子劉。
跛子劉大手一揮,薅起半夢半醒的毒藥師和醉得意,「兄弟們,咱們去屋頂揍他!」
今夜,千紅一窟家的屋頂熱鬧萬分,人傑地靈。
*
西廂房,月光下徹。
白行玉是被兵器錚鳴聲吵醒的。
他像一根弦一樣繃起,卻發現坐不起來,正思索自己身子是否又散架了,
卻發現自己只不過被被子纏成了一個固若金湯的花卷。
古鴻意就在身邊,但整個人睡在被子外,把被角壓得嚴實。
一塊鐵似的,大概是個鎮紙的作用。
白行玉快快去戳古鴻意的臉頰,指尖尚未落下,便被古鴻意一把抓住。
懸停空中。
他疑惑地張張瞳孔,作了個口型,「你沒睡著。」
古鴻意迎著月光,眼睫有些睜不盡,怔怔說道,「你在我旁邊,我睡不著。」
語氣很誠實。
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許睜開,想著這樣便能入睡。於是數了五千四百六十二個數,還是沒睡著。
身邊有個人,總歸是不習慣的。
而且很熱。
兩個人的體溫和氣息疊加起來,春夜變得猶如夏夜的燥熱。即使自己睡在被子之外,也感到從掌心延展至胸口的燥熱。
難捱。
白行玉嘆了口氣,不再和他計較這些,指一指窗外,示意那肅肅兵鐵之聲。
古鴻意順著他的指尖,點頭「嗯」了一聲,
然後古鴻意閉上了眼睛。
白行玉使勁敲敲他的腦殼。
這時候你是怎麼睡得著的。
指尖,卻被再次一把捏住。
古鴻意拉過那一雙手,覆在自己眼睛上,輕舒一口氣。
聲音有些沙啞,有些不自然,古鴻意解釋道,「我閉上眼,方能聽得更清。」
古鴻意睫毛在掌心的疤痕上顫動,有些癢。
而且,不知是否是錯覺,他的皮膚格外的燙。
靜了片刻,古鴻意慢慢道,「房頂。是千紅一窟在揍袖玲瓏師兄。」
「唔……旁邊是跛子劉師叔和醉得意師叔,在揍殘月。」
「毒藥師師兄在房頂找了地方躺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