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寒十四州嘯出奇古殺氣,瞬間斷了殘月的言語,殘月捂著漣漣血珠匍匐於地,不住喘息。
古鴻意道,「你們,在鍛劍。」
殘月咳出血來,「不錯,是鍛一把絕世的劍。」
殘月冷冷道,「白幽人,你笑什麼?」
自己竟當真笑出聲了麼?
古鴻意斂神,一合手掌,
「殘月,記住那兩個人情。你可以走了。」
殘月挑眉,「你是想讓我教你如何拔酌骨引吧?」古鴻意點頭應允,「不錯,但需些時日再議。」
殘月又問,「那第二個人情呢?」
「我自有安排。」古鴻意冷嗤一聲,「殘月,你先顧好自己,務必活到我需要第二個人情的那天。」
*
古鴻意將霜寒十四州別回腰間,轉身回了西廂房,腳步很輕。
輕到幾乎是撲過去,把自己埋在床邊。
他抓起白行玉的手腕,衣袖松松垂下,青紫的淤痕烙印顯露出來。
古鴻意想抓緊他,自己的手卻忍不住打顫,怕他丟,又怕他痛。
他的手腕又薄又輕,正如他的雙劍輕盈紛繁,高崖流水一樣輕銳。這樣一對青玉腕子,要被折下來,磨成劍柄麼?
「我看明白,你師門把你當個兵器養。」古鴻意凝視著他手臂隱隱的藍青筋絡,聲音又輕又啞,「他們難不成要拿你的骨頭鍛成劍麼。」
說完,古鴻意仰面冷笑。
「你的父輩,也是絕世的劍客麼。不然,那個鬼劍門,怎麼非要把兒時的你認回去。」古鴻意盯著他手臂上一團團疤痕,一陣失神。
「把你認回去,又不照顧好你,甚至……像利用你似的。」
這算什麼師門。
少時,古鴻意問過師父,為何要在千萬人中選中自己這個小乞兒,他眼睛亮亮的,一叉腰,嚴肅問道,「難不成,我是大俠之後。」
公羊棄把他的頭髮揉得很亂,溫溫柔柔說著,「你就一小乞丐呀。」公羊棄搓一把他皺巴起來的臉頰,又笑笑,「因為小衰蘭一看就是咱們家的人。」
公羊棄指了指瘦削高挑的平沙雁,又指了指長須美髯的袖玲瓏,「師父眼明,咱們衰蘭跟師兄一看就是親師兄弟。」
衰蘭和師兄師叔們果然很投很投,很親很親。
古鴻意如今回想入盜幫後的日子,最大的挫折竟是華山論劍慘敗,險些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