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講,那衰蘭送客手,五年前作亂於汴京的大盜。」
「話說他風流倜儻,處處留情,常年混跡煙花所,欠下無數風流債。此話暫且按下不表。」
「他繼承了那平沙雁的衣缽,可二人作亂的手法卻有所不同,此平沙雁,行跡隱秘,陰森難測,但衰蘭卻花樣百出,明晃晃變戲法似的手段,就是要逞給世人看——」
「然後便丟了性命了。嗚呼哀哉,打得就是出頭鳥。」
「被山河一劍砍了腦袋,這衰蘭總算留名江湖,不過是個惡名。行了一輩子惡事,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惡有惡報。惡有惡報。」
百姓同聲相和。古鴻意靜靜站著,確認了師兄師叔已離了酒樓。
忽然,腰間環上一圈溫熱。
脊背熨帖著小腹,他的吐息清晰傳來。
「不聽了。我們走。」
白行玉從背後抱住他。
古鴻意垂眸,雙手把腰間的一對瓷白團起,插進他的指尖。
「簡直是污衊我。」古鴻意冷嗤一聲。
白行玉點頭。
「我從未惹過風流。」古鴻意嚴肅說道,怕白行玉不信,便厲聲保證了三遍。
白行玉疑惑歪歪頭。
重點是這個嗎。
他把白行玉的手拆開,按著他的肩頭,垂眸正色道,
「你是我此生第一個……」
古鴻意語調打顫,認認真真。
天下第一喜歡的人。
說出口了!
黧黑眼睛對著琥珀眼睛,同時張大。
此刻紙扇咻地一合,滿堂喝彩嘩啦啦響起。
人群熙攘,眾聲鼎沸間,他們壓著肩頭對視。
他聽見了嗎?
琥珀眼睛倒映著擁擠喧譁的人群、酒盞、窗外的大雪,淺淺彎了起來。
喧譁的波瀾把白行玉推到他懷裡,鼻樑迎上鼻樑。
古鴻意順勢垂下眼帘。
「等等!」
一道手刀劈在兩人中間,將古白二人隔開。
古鴻意莫名一陣煩躁,喉嚨滾滾,抬眼瞥去。
「你們兩個賊人,我早料到你們沒死!」
林教頭橫眉咬牙瞪一眼二人,虬髯震顫。
「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大搖大擺來鬧市!前日,明月樓塌難不成也是你二人所為?你們攪得整個汴京不得安寧!」
白行玉不多理會林教頭,只牽起古鴻意,踮腳湊近他,呢喃說著,「我們走。共犯。」
「好。」
「到底給我準備了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