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玉眼眸一亮,許多疑惑霎時清明了。
公羊棄抄起一瓣橘皮,丟進口中嚼嚼,又笑嘆,「孩子,你應該最想知道,我和梅一笑,到底是何關係?」
「我和梅一笑,是孿生的哥倆。早年並肩闖蕩江湖,好不快活。……那蒼山玉,本就是一雙,我兄弟二人共同打磨成的。」
公羊棄眼眸狹起,搖晃了下頭,「後來,兄弟反目,箇中緣由,師父不願多講了。……如你所見,他追殺了我二十年。」
「都是因為我,盜幫自初便被斥為異端,連武林大會都去不了。」
公羊棄自嘲地笑了笑。「也是我,害得徒弟們這些年,跟一群過街老鼠似的……所以師父總想對你們再好些……」說著說著,滿面溝壑輕輕蹙起,擠出個很哀傷的笑容。
「不提這些了。」公羊棄正色道,「劍譜。小白,你知我為何要偷劍譜?」
「那劍譜本就是我所創。」公羊棄眉宇一緊,滿面肅穆,「本就是我的東西!……」
黧黑的眼睛因蒼老而有些混濁,傷神地一垂,聲音又輕下來些,
「我只是想拿回來自己的劍譜啊。梅一笑當然知道是我所為!立馬發兵天山追殺我……整整一年後,我才得了些空閒,忙去尋你,才知你已在明月樓……」
白行玉點頭。「白瓷面具……」
「是師父拼成。」公羊棄笑笑,「小古在華山給你弄壞了,師父幫你拼回來。」
白行玉的面具是在逃亡中丟的。劍門深林密影,公羊棄剛逃脫了天山,便躬身其間,尋了十天十夜,才將白瓷碎片尋盡。
「無恥的老東西,明明知是我所為,卻不妨礙他藉此一事,順手陷害你,除掉你……」
公羊棄蹙眉苦笑道,「劍譜也好,兄弟反目也好……都是我們兩個老傢伙的恩怨,他把一個小孩子牽扯進去作甚?無恥。」
「小白,是師父對不住你。」
白行玉輕輕搖頭,「即使沒有劍譜一事,盟主也會有別的緣由將我驅逐,罪名本就是莫須有。」
公羊棄喃喃道,「是師父對不住你。」
袖玲瓏怔怔醒來,見師父與小白對坐於爐火前,捋一把鬍鬚血痂,便湊上前去。
「去小古的臥房,地上有個機關是為師授給你的機巧,去把那東西取來吧。」公羊棄吩咐袖玲瓏道。
袖玲瓏應下,便回了古鴻意的臥房,推門而入,只見那一面牆……
不只是白幽人畫像。
滿滿當當鋪天蓋地山窮水儘是……
袖玲瓏倒吸一口涼氣,扶著門站穩。揉了揉眼睛,沒看錯。沒事,冷靜。
袖玲瓏目光向下,又見古鴻意那張躺了十年的紅木小床,
塌了?
袖玲瓏一拍額頭,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