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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便只有按照城主的命令行事,審問完岑無月入城的目的之後,引她去接觸「余錚」。

看著岑無月離開城主府後立馬忘記自己剛在地牢里被關了一夜、無憂無慮直奔火踵神仙雞的背影,桑青有些記不清了。

當年沈述不是說他小師妹不愛吃這些東西嗎……?

回到城主府的桑青斟酌再三,私底下詢問是否需要殺死岑無月。

聽罷的城主凝望著千機房角落出神許久,才出聲道:「再看看。」

這一等,就是半個多月過去。

四長老都死了,岑無月還活蹦亂跳,甚至比入城時過得更好。

奚逐雲保駕護航,城主暗裡托舉,岑無月在玄樞城可謂是如魚得水。

爾虞我詐的修真界內,人人互相算計是常事,朋友與耗材可以無縫切換,任誰出門在外都得防彼此一手——誰知道剛剛歡聲笑語過的那個人是不是下一秒就打算殺了你證道?

可岑無月總有叫任何人對她不設防的本事。

沒人會懷疑岑無月要對自己不利,大家只會操心她再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被人殺了證道。

比如那天,桑青在街上轉了一圈,好不容易買到和岑無月一樣的山楂糖丸後帶回給城主。

第二天便得知岑無月很可能是冒著生命危險傳出的這條稀里糊塗消息,為的是阻止長老們謀害玄樞城的城主。

她卻不知道自己拼命相幫的這位辭青城主、還有隔三差五碰面的桑青師姐,都是她小師兄失蹤幾十年的元兇。

桑青甚至還幫忙挑出過沈述的手筋,那是為了將其浸泡加強處理後再裝回去。

鮮活的手感,與她這樣的純偃甲不同。

多麼可笑。

岑無月要是知道真相,又會作何反應?

「……師姐,桑青師姐?」

桑青眨一眨眼,從岑無月的喚聲中回神。

從儀式後到四位長老暴斃的消息傳出,再到這幾日桑青帶著玄樞城眾弟子穩定局勢,說起來很長,但也不過就是三天的時間。

這三天裡,岑無月天天都跑來城主府詢問城主的情況。

這會兒又來了。

桑青一如既往冷淡地告訴岑無月:「城主仍在閉關。」

岑無月望著城主千機房的方向,擔心地嘟囔道:「城主是不是傷得很重啊……」

傷自是重的。畢竟城主心魔仍在,又要在消耗大量靈力的情況下以一敵四,本該勝算不大。

但桑青知道,沈述……不,應該說,城主的契偃隨時可以出手。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日她走進千機房裡,發現幾名長老屍體上的傷居然都是彼此的招式,仿佛是在密室內互相廝殺致死,誰身上也沒有劍傷——也就是說,城主根本沒有使用那具契偃。

要知道,沈述的劍就一直放在那台契偃手中。

……但如果主人不開口,就說明身為偃甲的她不需要知道這些細節。

桑青面前的岑無月很快又嘆氣:「那師姐你呢?最近一定很忙吧。不如先選幾個新的長老來處理事務什麼的?」

「新的長老需要城主親自挑選。」桑青道。

她並不能替城主下決定。

岑無月湊近細看她的面孔,看著看著眉皺起來了:「師姐,你的面色也有些蒼白。」

桑青淡淡道:「無礙。」只是核心內的靈力被城主倒抽了一些回去而已。

「不過有師姐這樣的存在也好,」岑無月笑道,「你這樣冷靜、有條不紊地處理城中事宜,大家看著你,也會不自覺地安心。」

冷靜?

桑青想。

身為偃甲的她只是天生並沒有被賦予其他的情感罷了。

在製作她的時候,城主剝離了一些感情存放在此,但那歸根結底只是城主的情緒。

就像人能看見另一個人吃飯吃得很香,但如果自己不嘗上一口,就不可能知道是什麼味道。

岑無月曾經說過,她師父判定她還沒有搞明白「人」與「情」,於是她便覺得自己還有得學。

桑青看著一旁幾乎是亦步亦趨的奚逐雲,都有點不太懂了。

岑無月怎麼可能不明白?

只要她想,她好像可以讓任何人喜歡上她。

如果她什麼也不明白卻能做到這件事,那身為偃甲的桑青為什麼學不會呢?

「我覺得師姐也可以當城主嘛。」岑無月突發奇想地說,「或許努力一下,幾十幾百年後,等城主不想幹了,你就可以做下一任?我看城主對偃甲的興趣比對當城主大得多哎。」

城主追求的確實是飛升之道。

可心魔是修士死敵之一,心魔一生,修士便只剩兩條路:要麼自廢修為墮魔重修,要麼乖乖等死。

城主死去時,同她相連的偃甲也會「死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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