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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姐都知道的, 所以我想你知道應該也沒關係吧?」封不眠道,「事實上當時若不是淨庭山求助,你師姐都打算在翊麟城久住一段時間了。」

「我師姐是肯定要回山的。」岑無月不假思索地說。

「但她覺得在翊麟城能修道。」封不眠擺擺手,「我家修的是社稷帝王之道,你師姐想證的是無緣大慈之道,殊途同歸,可以同行。」

封不眠所說倒是和師父提起三師姐時說過的都能對上。

天地不仁,無緣大慈。

若真能同等看待、幫助所有人,那或許也是一種無情。

淨庭山所修的大致也是這個道理。

「那為什麼城靈的形象老是在變呢?」岑無月又問。

「城靈雖誕生有些時間了,但以『靈』之概念,應當還是個嬰孩吧?」封不眠推測道,「或許根本還沒決定自己要以什麼模樣誕生,見到什麼有趣便模仿著給自己裝上試試?」

「那對羽翼倒確實很漂亮。」岑無月回想起前幾日的場景,眼露憧憬,「還當著我的面掉下來幾根呢。」

封不眠立時瞪大了眼睛:「什麼?你撿到了?!」

提起這件事,岑無月仍舊很失落:「沒有啊,它又沒有實體,到我手裡就變成靈氣了。」

封不眠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雖說神獸這些年似乎『生長』得很快,但若這麼快就有實體還是有些駭人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起來岑無月又想到另一個問題:「城靈沒有實體,可那雨中獸不是能在石板上踩出腳印嗎?」

封不眠甚至都不覺得這是個需要思考的問題:「城本就是它的憑依,就是它自己,這有什麼奇怪的。」

……

岑無月這一趟本來是要在離開前將腰牌送還給封不眠的,但少城主非常大方,一擺手說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你先拿著吧說不定以後用得上——就走了。

岑無月獨自在觀山亭坐了一會兒。

翊麟城又下起了雨。

聽見細小的急促跫音,岑無月回頭往地上一看,果然又見到那小獸的足印朝自己一路跑來。

城靈和岑無月都不是人,半斤八兩夠嗆能算是同類。

岑無月笑著彎腰碰碰足印上方的空氣,仍舊什麼也沒有摸到。

即使以千百萬人的信仰來供奉城靈,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讓它擁有實體。

封家的祖先是從建城開始就想好要怎麼做了嗎?

「你在這裡。」有人說道。

岑無月循聲抬頭,見到了立在亭外的封曉月。

她渾身籠罩著一層月暈般的微光,將雨水阻擋在外,勾勒出一圈柔和的人形光環。

地上的足印掉了個頭,開心地向封曉月跑去。

岑無月眨眨眼,起身行禮:「前輩也來觀山嗎?」

「不必多禮,坐吧。」封曉月笑道,「此亭原是我靜心之處,不過自從帶不眠來過一趟,讓他知道了這個地方,就再沒靜過。」

「這麼巧,」岑無月指了個方向,毫不猶豫地把封不眠出賣了,「他前不久才剛走呢。」

封曉月道:「不礙事。畢竟他當日能力排眾議稱你是能叩開天門的人而非千嶂夕,這份勇氣足以換幾日逍遙。」

岑無月好奇地觀察封曉月片刻,笑了:「前輩根本就知道這不是他自己押的注吧。」

無論封曉月外表看起來再怎麼柔和,語氣再怎麼和藹……別忘了她也是封家人,修的是社稷帝王道,甚至修為比城主高深得多。

她不當城主,只是不想當罷了。

「可他能和星玄度說上話、得到這個消息、又在眾人反對中仍舊堅信如此,也是一種能力。」封曉月含笑默認罷,又看向岑無月,「就好像獨獨你能在這許多青年才俊中得到星玄度的青睞,也定有著自己的過人之處。」

青睞?岑無月覺得自己並沒有說過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其實她對星玄度所說的每句話,他自己都明白。

只是那個人自己不想明白、而他周圍的人也不想他明白。

明明只是稱手的工具,為何不能成為徹頭徹尾沒有思想的工具呢?那該有多好啊。

「奚逐雲聽說我在找失蹤師兄師姐的下落,好心替我介紹星玄度。」岑無月托腮道,「我見了星玄度才知道,這『介紹』耗了奚逐雲一個人情。前輩您見多識廣,雲淵守他一直這麼好心嗎?」

「淨庭山人一貫如此。」封曉月語氣平和,「否則又怎擔當起『聖山』一名?若非如此,當年淨庭山向天下求援,怎會有那樣多人願意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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