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的辦法邪門得很,但封曉月當然不會像魔修那麼粗暴。
鹿雲渺的原身那樣漂亮,為什麼要煉化摧毀?
只要取一些她受傷時流的血、對戰時落下的頭髮,便可以當做「肉身」的一部分了。
封曉月耐心地收集足夠的「鹿雲渺」,將其煉入翊麟城中。
由此,翊麟城便成了鹿雲渺的一種身外之身。
當鹿雲渺狀態全盛時,不會受到身外之身的吸引。
她一旦重傷、心神不穩,本體由強變弱,便會受到身外之身的吸引,無法控制地與其建立聯繫、宿於其中。
這整個過程有些像魔修的奪舍行為,只不過奪舍是為主動,而鹿雲渺將會是被動。
最妙的一點則是,鹿雲渺原本的身體並不會受到損傷。
紫霄州一役之慘烈,沒有一人能從中全身而退,鹿雲渺也不例外。
封曉月確實成功將鹿雲渺從城中「喚醒」了——那每逢雨天出現的無形小獸便是證據。
可與她先前設想的不一樣,小獸沒有鹿雲渺的記憶,似乎只是一隻單純天真的獸,熱愛世間百態萬物,殘留著一些對她和封曉風的喜愛……僅此而已。
「難道你真的死了?」封曉月蹙眉問偃甲,「那究竟是誰殺了你?」
微笑的偃甲自然無法作答。
——
紫霄州變作靈墟後,封曉月不顧眾人阻攔,以「收回翊麟城中人屍首」為由,去了一趟靈墟。
她儘可能地將能找到的屍骨殘骸都帶了回來。
這次原原本本地照著魔修的辦法,將鹿雲渺一點一點地摻入城裡。
小獸像是汲取了養分似的,一日比一日聰慧靈動起來。
只是翊麟城太少雨了,有時封曉月還得大費周章地降一場雨引小獸出來。
這招有時靈光,有時不靈光。
可自從岑無月來了,翊麟城三天裡能下兩場雨。
哦,唯獨岑無月閉門給秦鯉造腿那二十來天,一場雨也沒下。
但那又怎麼樣呢?封曉月想。
岑無月遲早要離開。
而神獸永遠屬於翊麟城。
「你說,岑無月走時,送她些什麼踐行的禮物好?」封曉月問偃甲,「我看她雖然愛交朋友,但不喜與人動手,身手不知如何,不如送她些防身的。」
最好是一旦觸發就讓周圍不懷好意之人灰飛煙滅的那種。
丹藥之類的也不錯,總能用得上,又方便隨身攜帶。
既然她愛做偃甲,這方面的材料也拿一些。
靈魄是最沒意思的,不過方方面面總能用上,她又那麼愛吃喝,自是也多取一些。
既然不問自取了岑無月的東西,總得想辦法翻倍給她添上。
——
「……」封不眠道,「姑母,道理我都懂,但這作為踐行禮是不是太貴重了些?」
「叫你跑腿,」封曉月眼也不抬,「不是叫你議論。」
封不眠搖晃著手裡的儲物戒,難以置信道:「您可從來沒給我準備這麼豐厚的踐行禮過!光這個戒指就價值連城吧?」
「你何時遠離過翊麟城?」封曉月問。
封不眠:「……儘管如此,但我才是您親侄兒吧?怎麼一個兩個都只給岑無月送不給我送!」
封曉月抬眼看他:「一個兩個?」
「哦,玄度隨信送了她塊石頭,我看她挺喜歡的……」封不眠隨口講完,補充道,「而且玄度也是讓我跑腿!為什麼啊!您要給她禮物為什麼不叫她來親自給?」
哦,星玄度。沒有自保能力的他以後是再不可能離開星家了,出門必死。
封曉月漫不經心地想著,對封不眠的抱怨是左耳進右耳出,只淡淡給他一個字:「去。」
封不眠登時蔫了,不敢再辯,恭恭敬敬應了聲「是」,磨磨蹭蹭地出門去。
看他步伐,雖極力掩蓋,但以封曉月的眼力,仍能看得出有些虛浮。
——看來,和秦鯉切磋一場還受了傷。
不過這小子不說,封曉月和封曉風便也不點破。
封曉風還能活很久,封不眠這個少城主有的是時間慢慢成長。
封不眠還不懂,但他始終也是這封家裡長起來的人。
他終有一天也會放下秦鯉的。
到那時候,便能放心地將翊麟城的秘密告訴他。
說到翊麟城的秘密。
封曉月只希望已被天門打上印記的岑無月也能活得久一些吧。